纵然知道昭华公主对他的意图,可亲耳听她说出这番龌龊的话,顾南山浑身的血液还是直冲脑门,他双眼猩红,看着一副药效已经发作的模样,哑着嗓子问道:“公主要微臣休妻,这些年温氏持家有道,处处体贴,又为我顾家生下嫡长孙,微臣该以什么理由休妻?”
一进偏殿,他就知道屏风后藏着人,他与阿雅做了这么多年的夫妻,可以说对彼此了如指掌,只从呼吸声他便能判断出,阿雅就在那扇屏风后面。
而且她人是醒着的,因为昭华公主话音落下,她情绪激动,一呼一吸间都起了变化。
昭华公主见他眼是红的,脸上也染上一层浅淡的绯色,就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她瞥了一眼桌案上的熏香,饶有兴味看着顾南山笑道:“既然顾大人想不到以什么理由休妻,本公主替大人想一个可好?”
她一脸阴恻恻的笑,歪头看着温氏认真想了一番。
忽而,她声音一高,眼中尽是恶毒,“不如就以温氏容貌已毁,不堪为顾家妇为由,将她休回温家如何?”
自从她被毁容之后,便心里扭曲从此多了一个爱好,那就是亲手划花其他女人的脸,看着她们一个个在她面前痛苦的哀嚎,她不知道有多痛快。
屏风后,温氏手和脚都被绑着,就连嘴都被堵上了,一个宫女手持匕首抵在她的脸上,只等着昭华公主一声令下,立刻动手划花她的脸。
没有一个女子不在乎自己的容貌,她亦是如此。
温氏吓得浑身战栗,她满目惊恐,脸上划过大颗大颗的眼泪,她不仅在担忧自己,更多的是为顾南山担忧。
她不知道,什么时候昭华公主,竟对她的夫君起了这种念头……
“公主,不可!”盯着昭华公主薄纱下那张令人作呕的脸,顾南山险些控制不住自己,伸手扭断她的脖子,可想到枝枝的话他忍下来。
“怎么顾大人想跟本公主讨价还价吗?”昭华公主突然眼神冷,她抬手拍打着顾南山的脸,眼神轻蔑,“顾南山,你该知道忤逆本公主的下场,你到底在刑部混了多年,你也应当知道娶了本公主的好处,本公主可是父皇最宠爱的女儿,日后定能助你平步青云。”
“记住,本公主不是在与你商量,而是在命令你,本公主已经命人写好休书,你只有两个选择,一是在休书上乖乖签下自己的名字,二是本公主现在就命人划花温氏的脸。”
说完她似笑非笑看着顾南山,显然在等他做选择。
顾南山哑然一笑,他有选择吗?
“微臣可以在休书上写下自己的名字,但在此之前微臣要见阿雅一面,确定她安然无恙。”他嗓音颤抖,脸也红的越发厉害。
昭华公主答应的极为爽快,她右手微抬,一声令下,“来人啊!”
旋即走上两个太监,上前移开那扇屏风。
随着屏风被移开,温氏出现在顾南山面前。
“阿雅……”夫妻二人四目相对,温雅泪流满面,她的眼睛又红又肿,痴痴的看着顾南山,哪怕亲耳听顾南山这么说,她脸上一点怨恨都没有,有的只是心有灵犀的理解与包容。
顾南山目赤欲裂,看着抵在她脸上的那把匕首,猩红的眸子里骇人的戾气翻涌,脖子上的青筋砰砰直跳,他冷冷睨了昭华公主一眼,“放了她,微臣现在就如公主所愿。”
他说着些喘息声渐渐变粗。
看着他们两人痛不欲生的模样,昭华公主心里涌上一股变态的愉悦感。
她想要嫁给顾南山,更多的是为了折磨他。
折磨他就是折磨顾南枝那个贱人。
他痛苦,顾南枝那个贱人只会更痛苦。
所以她突然改变主意了,“本公主见你们夫妻二人如此情深似海,突然不忍心拆散你们了,这样吧!无需你休妻了,只要贬妻为妾,本公主就允许她在身边做一个贱婢,这样你们也能日日相见,岂不是更好!”
昭华公主十分嚣张笑出声来,听闻顾南枝很喜欢这个嫂嫂,把她赶出顾家岂不是可惜,她要让他们兄妹两人亲眼看着,温氏是如何在她面前伏低做小,摇尾乞怜的。
这样才能让他们两个人更痛。
温氏一族虽不是特别显赫,但也是书香世家,要他贬妻为妾,昭华公主这是想要逼死阿雅。
见顾南山呼吸声粗重,胸膛剧烈起伏着,死死看着温氏不开口。
昭华公主抬眼给了那个宫女一个眼神,漫不经心笑道:“顾大人觉得本公主这个提议如何?”
在顾南山的注视下,那个宫女握着匕首的手骤然施力,锋利的匕首一下子划破温氏的脸,刺目惊心的血一滴一滴顺着匕首滑落。
他眸光一凝,像是一头困兽,“住手,快住手,微臣全都依公主的!”
昭华公主等着就是他这句话,她嚣张跋扈扭头看向温氏,“温氏你可听见了,从此你就是本公主与驸马的贱婢了。”
温氏看都没看她一眼,只不停用眼神安抚顾南山,她不疼,真的一点都不疼。
阿雅,阿雅……
顾南山读懂了她的表情,他鼻子一酸,心里绞着痛,险些落下泪来。
昭华公主视线从他们两个人身上扫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