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岑的话太过直白。
蓦地,顾南枝与谢逆两个人同时一怔。
顾南枝震惊于,谢逆的属下,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谢逆眼神一沉,给了霍岑一个死亡凝视,谁准他多管闲事的,万一吓到她该如何是好?
但他更在意顾南枝的反应,当下他收敛呼吸,小心翼翼朝顾南枝的看去,一贯清冷如玉的眸子里,既隐含着期待,还带着浓浓的忐忑不安。
这世上唯有她,能让他不安,宽大的衣袖下,他紧紧攥着手指。
震惊散去,顾南枝垂眸一笑,“这位大人说笑了,我嫁过人,如何配得上首辅大人,首辅大人值得这天下最好的女子。”
不是她妄自菲薄。
而是她嫁过人,这是难以更改的事实,哪怕裴洛白从没有碰过她,可这世间向来对女子尤为苛刻,在众人眼里她已是残花败柳之身。
能顺利从裴家那个火坑跳出来,已是她之幸。
她如何还敢奢求别的?
从前她对谢逆唯一的印象,便是他是个大奸臣,其他的一概不知,如今接触下来,她觉得谢逆是个外冷内热的人,根本不是裴洛白说的那样。
是个,值得托付终身的人。
莫说她从没有想过再嫁,便是她起了这个心思,谢逆也绝不是她可以奢求与肖想的。
谢逆眼神骤然黯然。
“呵……”他轻笑出声,目不转睛看着顾南枝,“不如请姑娘告诉我,谁才是这世间最好的女子?我又该去何处寻她?”
其实,他想说的是,‘在我眼里,你便是这天下最好的女子,我只要你。’
只是怕吓到她,怕她以后不愿再见他。
顾南枝:“……”
这叫她如何回答?
情人眼里出西施,她眼里最好的女子,他未必觉得好。
她想了想说道:“大人总会遇见的。”
谢逆眼神冗长,他勾唇一笑,意有所指:“也许,我已经遇见了……”
顾南枝微怔,她突然想起谢逆曾经问过她一个问题,继而上奏圣上修改了律法,他确实已经有了心仪的女子。
她盈盈一笑,献上诚挚的祝福,“那就恭喜大人了,祝大人早日抱得美人归。”
谢逆双眸深邃如渊,平静的看着她,缓缓吐出两个字来,“会的。”
龟缩在一旁的霍岑,真的快被他们两个人给急死了。
这两个,一个不敢说,另一个不敢想。
这得磨到猴年马月,才能成就一番好事?
他好不容易当了一会嘴替,瞧大人的眼神,是想杀了他,然后再把他拖出去鞭尸。
他可真是太难了……
谢逆已经叫人通知了顾文鹤。
马车在街上晃荡了两圈,确定没有人跟踪之后,才直奔顾家。
顾南枝与谢逆两个人皆沉默下来。
眼瞅着就快到顾家了。
霍岑哭丧着脸说道:“今日还好有顾姑娘,可明日怎么办,谁来给大人换药?府里连个婢女没有,清一水笨手笨脚的老爷们,哪里能干得了这种精细的活儿,不是我说府上那个府医,上一次我不过伤到了腿,叫他给换了几天药,腿非但没好,伤势反而越来越重,差点就得截肢。”
他说着瞥了顾南枝一眼,“大人本就伤的这么重,若是交到他手里,还能有个好?我可怜的大人呀!”
顾南枝当即皱起眉头,有这么严重吗?她开口询问道:“我也是个外行,大人若不嫌弃的话,我每日去府上给大人换药可好?”
谢逆淡淡睨了霍岑一眼,虽然他演技略有些浮夸,但总算办了一件好事,但离将功折罪还远得很。
“我自是不嫌弃,就是不知会不会太麻烦顾姑娘了?”
顾南枝摇了摇头,“不麻烦的,我这条命都是大人救的。”
谢逆抬眼看着她纠正道:“今晚,我没有见过顾姑娘,顾姑娘也从未去过城西!”
顾南枝当即明白他的意思。
他这是在保全她的名声。
马车停在顾家大门口。
“今晚,多谢大人。”道谢之后,顾南枝下了马车。
“枝枝……”得知谢逆已经找到她之后,顾文鹤便在大门口守着,他满目担忧,第一时间匆匆迎了上来。
在外面也不是说话的地方,他从头到尾把顾南枝仔细打量了一遍,见她虽有些狼狈,但身上并没有伤,这才放下心来。
顾南枝一下马车。
谢逆一个眼神扫去。
霍岑扑通一声跪在他面前,他嗓音淡淡:“你可知罪?”
霍岑悄悄抬眼,“属下知罪,属下再也不敢在顾姑娘面前胡言乱言了,求大人恕罪。”
谢逆眼神微沉,“鞭笞三十,等回去了,自己去领罚。”
“属下领命。”听着他的话,霍岑不动声色松了一口气,今晚因为他的疏忽,差点害的顾姑娘葬身火海,依大人以往的性子,非把他剥皮抽筋不可,只鞭笞三十,真是太轻了。
可见,他后面做的那些努力,还是很有用的。
“大人,属下有一事不明白,大人何为将满腔深情都压在心底,却不告诉顾姑娘?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