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大人……”霍岑拔腿在后面追,他还在想跟了大人这么多年,头一回见大人这副惶恐不安的模样,不就是个暗娼馆着火了吗?!
倏的,想到什么,他惊得魂儿都快没了。
该不会,该不会顾姑娘在那暗娼馆里面吧!
完了,完了……
他顿时成了一副苦瓜相,若真是如此,他这辈子都攒不够娶媳妇的钱了。
若真是他的失误,依大人的性子,非但没有月俸,怕是还得叫他倒找……
暗娼馆本就全是木质结构,火势蔓延之快。
等谢逆匆忙赶到的时候,已是一片火海,所有人的都在疯狂往外逃窜。
那老鸨已经逃了出来,她怀里揣着那锭金子,正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哎呦!我的花楼呀!若叫我知道哪个杀千刀的故意纵火,我非剥了他的皮不可。”这可是她经营了一辈子的产业,就这么没了。
人命关天,附近的御林军迅速聚集过来,帮着一起救火。
“你是这楼里的妈妈,今晚可有新来的姑娘?”谢逆眼神凌厉。
那老鸨并不知道他的身份,斜了他一眼,边哭边说,“你管的倒是宽,我楼里的姑娘与你何干?”
嗤!
她话音未落,谢逆墨眸阴沉如水,他广袖一拂,卷起一旁侍卫腰间的长剑,冷光逼人的长剑横在那个老鸨脖子上,她吓得顿时失声。
“说,或者死!”谢逆一字一句,吐字冰冷。
那老鸨吓得唇瓣哆嗦,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大人,我知道,楼里今晚确实新来了一个姑娘,虽然她半遮着面,但还是能看出是个长相极美的姑娘……”突然,暗娼馆一个恩客站出来说的,他本想着若是能立一功,后半生都不愁了。
霍岑紧随其后而来,听着这句话,他真是想死的心都有了。
“把他们全都拿下,等本官亲自审问。”谢逆一声令下。
咣当一声!
他丢开手里的剑,转身就往火海里冲。
所有人都在拼命往外逃,只有他一个人满身清寒,逆着人群,顶着熊熊燃烧的大火,往里面冲。
霍岑吓得魂飞魄散。
“大人,大人不可啊!让属下去,本就是属下的失误,属下就是粉身碎骨,也会把顾姑娘安然无恙给救出来……”他一个飞身扑上去,死死抱住谢逆的腿,眼中噙着泪,苦苦哀求着他。
“请首辅大人三思!”一旁的侍卫齐刷刷跪在他面前。
所有人都在劝他不要去。
“让开!”谢逆抬眸看向那一片火海,他神情肃然,脸上不带一丝犹豫,“这是本官的命令!”
“哇……大人你不能去,让属下去。”霍岑拼命抱着他的腿,说什么都不肯松开。
谢逆忍无可忍,他一脚踹开霍岑,玄色的衣袍,带起一阵风冷,转身冲进火海之中。
他已经失去过她一次,那滋味焚心蚀骨,让他痛不欲生。
这一次,哪怕是死,他也绝不会丢下她一个人。
“大人……”霍岑一把鼻涕一把泪,他仓皇起身,追着谢逆一起冲进火海。
“快,快救火呀!若首辅大人有个万一,谁也别想活命。”留在外面的御林军全都吓傻了,开始拼命救火。
“枝枝,枝枝你在哪里?”暗娼馆里浓烟滚滚,猩红的火苗疯狂燃烧,连空气都被炙烤的变成夺命的利器。
谢逆什么都看不清楚。
“枝枝,枝枝……求你不要吓唬我,求你应一声……”他嗓音沙哑带着难言的恐惧,撕心裂肺,一声接一声不停的喊着顾南枝。
顶着熊熊烈火,一间房挨着一间房,唯恐有遗漏之处,丝毫不敢掉以轻心,疯了一样搜寻着她的身影,只盼能找到她!
一贯高高在上,青润如玉,宛若谪仙的首辅大人,不停的在火海中窜梭,他眼尾猩红,眼中水雾弥漫,就要失去她的恐惧,在他心底深处蔓延开来,直至把他整个人都拖入无底深渊之中。
他这个人有洁癖,莫说他每日所穿的衣袍,便连他的鞋子都是纤尘不染。
可这一刻,他浑身凌乱不堪,脸上黑色的印迹纵横交错,向来一个褶皱都没有的衣袍,被灼出几个洞来,就连衣摆都烧的缺了几个角。
没有,还是没有她……
每次打开一扇门,他都带着满怀希望,殷切的呼喊着她的名字,“枝枝……”
可每一次收获的都是叫人心碎的绝望。
他用最快的速度,将一楼的几处房间都检查了一遍,急匆匆上了二楼。
“枝枝,枝枝……”
房间里到处都是火,都连地都变得滚烫起来,顾南枝虚弱无力倒在地上,由于吸入了大量的浓烟,她的眼神涣散,就连意识都变得模糊起来。
蓦地,迷迷糊糊中,她好像听见有人在急切的喊着她的名字。
她还以为幻听了,自嘲一笑。
不曾想,那焦灼万分的声音,变得越来越清晰。
她长长的鸦羽一颤,眼中迅速凝聚起一层水雾。
“枝枝,枝枝……”
那声音越来越近,顾南枝意识有些模糊,她只听出有些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