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枝眼底划过如水般的笑意,那只八哥总算没有白送。
视线落在那两盆花上,老夫人心里咯噔一声,莫非这个祸害发现什么了?
赵氏憋了一肚子火气,正愁没地方撒气,见江临月立刻发作起来,“谁准你出来的?你不在揽月阁教养谦哥儿,来这里丢人现眼干什么?”
“母亲,你怎么能这么说月儿。”裴洛白看了她一眼,快步迎了上去,见江临月面色不佳,伸手搀扶着她,“月儿,你身子不好,怎么出来了?”
江临月眼底闪过暗嘲,自那一晚两人说了不到两句话后,他便再也没有来过揽月阁,她若是再不来,他怕是只能等着给她收尸了。
她回了裴洛白一个笑,凝神注视着几个人脸上的表情,“前几日,世子叫人给妾身送来两盆花,瞧着就舒心,这个时节,最是的金贵了,妾身便想着送给老夫人和夫人。”
顾南枝勾动嘴角,她这是在试探呢!
裴洛白一愣,他什么时候给她送过什么花?
江临月瞧的一清二楚,她隐在眼底的戾气散了几分,还算他有点良心。
赵氏不屑一顾,冷哼一声。
江临月便知道,也不是她,她浅笑盈盈的目光落在老夫人身上,只见她眸色暗沉,投来的目光带着浓浓的审视,“你倒是有心了。”
她看了孔妈妈一眼,孔妈妈指挥着那两个婢女,立刻叫人把花放到隔壁花厅。
江临月那双看似柔弱,实则满是野心与算计的眸子,幽幽的掠过一道寒芒,呵,她就知道是这个老妖婆。
先是给谦哥儿下毒,再来以裴洛白的名义,弄来两盆有毒的花,想要她的命,真当她是泥捏的不成,她暗暗转动手上的戒指,正在思虑着什么。
“你们都滚开,不要拦着我,我要见祖母,父亲,母亲。”就在那时,谦哥儿一把推开门口的婆子,跌跌撞撞冲了进来。
老夫人脸色越发阴沉。
赵氏立刻叫人拦下他,眼神冰冷看向江临月,真是晦气,“你快把他带回揽月阁,以后没有我的吩咐,不准他踏出揽月阁一步。”
翻了年,谦哥儿已经七岁,已经听得出好赖话,加上他眼瞎了之后,所有人的态度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本就性情乖戾,喜怒不定。
一听赵氏这话,他就像是炮仗遇见了火,他循着赵氏的声音,疯了一样朝她撞了过去,“你凭什么不准我出来,还不准我见母亲,你们都是坏人,我恨死你们了!”
任谁都没有想到,他突然来了这么一出。
“谦哥儿……”裴洛白想要阻止他已经晚了。
谦哥儿卯足了劲,撞得赵氏一个趔趄,连人带椅子翻在地上。
“母亲……”顾南枝压下眼底的笑意,惊呼出声。
老夫人登时就怒了,“谦哥儿,你这是想反了天吗?快把他抓起来。”
“我就知道,你们都不喜欢我……”谦哥儿脖子上的青筋紧绷,两只小手紧握成拳,他带着一股凶厉之气,狠狠朝老夫人撞去。
“哎呦!哎呦……真是疼了我了……”老夫人也被撞得摔倒在地。
“老夫人你没事吧!”江临月眼底闪过一抹亮色,她给了谦哥儿一个赞善的眼神,真是娘的好儿子,然后假惺惺冲上前,一把抓住老夫人的手,费劲把她扶了起来。
顾南枝瞧的真切,随着她手指微动,手上的戒指弹出一道寒芒,悄无声息刺入老夫人的手臂,她杏眼微眯,江临月这是动手了!
不得不说这个时机刚刚好。
这些日子,她一直防着江临月出手,不管是老夫人还是赵氏,她们死不足惜,可不管她们谁出了事,都能借着守孝的名义,将裴照江困死这深宅后院中。
老夫人常年养尊处优,体态富贵,这么一摔,浑身疼的跟散了架子一样,哪里能察觉到手臂上那微弱的痛感。
裴洛白发了火,谦哥儿被几个婆子强行带回揽月阁,临走时嘴里大声叫嚷着,“母亲,母亲……连你也不要我了吗?”
江临月意味深长看了老夫人一眼,跟着他一起回了揽月阁。
这几日府中箜篌声不断。
听着那扰人的声音,江临月嘴角多了一抹嗜血的笑,她绝不允许婉兮那个贱人生下肚子里的孽种,想起这个她就烦的厉害,当初那个游医果然骗了她,还说什么保管裴洛白再也生不出孩子来,这不就有了!
赵氏年轻,摔一下没什么大碍,老夫人这一摔,伤的可不轻,虽没有伤到骨头,但身上多了几处淤青,躺在榻上不停的哀嚎。
裴照江与侯府划清关系之后,顾南枝再也没有后顾之忧,不用顾及裴洛白累及他的名声,也不用怕侯府拖累他。
她挑了挑香炉里的香,清冷如霜的眼眸微凝,侧目看着秋辞说道:“你亲自去告诉婉兮,今日便动手吧!”
江临月该是给老夫人下了毒,她得好好把握这个机会才是。
老夫人受了伤,作为小辈理应尽孝,整个下午她都在鹤白院,赵氏和裴洛白也在。
晚饭后。
她正在给老夫人点安神香。
外面突然传来墨雨的哭声,她心念一动,潋滟的眸子荡开一圈圈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