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白院。
几个人连番问谦哥儿。
赵氏让他把简云斋的事,连续说了好几遍,说得他自己都记不清楚看,才不再问他。
裴洛白好奇的是,周大儒都问了裴照江些什么,裴照江又是怎么答的,他怎就入了周大儒的眼,谦哥儿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
他心里清楚,文人清高,最是看重人品,当着周大儒的面,裴照江是绝不会说谦哥儿的。
老夫人问的与他们都不一样。
“谦哥儿,你告诉祖母,母亲对你好吗?平日里她都让你干些什么?”她怀疑顾南枝想把谦哥儿给养歪了,深宅后院要想毁掉一个人,法子多的是。
谦哥儿想了想,歪着头说道:“母亲给我好吃的,陪我玩……”
老夫人刚要发作,好啊!终于让她逮着了,谁家的哥儿天天只知道吃喝玩乐的,顾南枝果然没安好心。
就听谦哥儿接着又道:“对了,母亲还让我读书识字,背了好些诗文。”
他说着随意捡了一首诗来背。
老夫人:“……”
这下连她都说不出什么来。
她哪里知道,顾南枝早就防着她这一手,她自然不会留下把柄,读书识字她是教谦哥儿了,只是他学不学那就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了。
不过用糕点哄着他,背了几首诗,用来应付他们正好。
问完之后,老夫人立刻让人把谦哥儿送回去,以前她一直对谦哥儿寄予厚望,现在嘛!她从自己的私库里,拿了好些补品,叫人给婉兮送过去,巴不得她赶紧传出好消息。
裴洛白原本想去看看江临月,又想着白天人多眼杂,不如等到晚上再去。
秋辞出去了一趟,附身在顾南枝耳边低于了几句。
顾南枝隔着窗棂朝外面看了一眼,虽说入了春,可天依旧冷的厉害,加上前几日又下了大雪,一直跪在外面,腿怕是要废了。
赵氏这是想毁了裴照江,她本就一直打压府里的庶子,如今周大儒公然要收裴照江为徒,她怎能咽下这口气?
她垂眸吩咐了秋辞几句。
赵氏不仅让裴照江在院子里跪在,还专门派人看着他。
天寒地冻,呼出的气都带着白雾,裴照江跪了都快一个时辰,他就好像一座石雕一样,一动也不动,单是这份毅力,与定性已经远胜很多人。
突然,负责看守他的仆从竟然离开了,他嘴角闪过一丝冷笑,他这才跪了多久?莫非赵氏突然转了性子,变得慈悲起来不成?
“三少爷快起来。”他还在疑惑,就见秋辞匆匆走了过来,先往他怀里塞了一个手炉,又将他扶了起来。
他眼神微动,是嫂嫂……
在青石砖上跪了许久,他的腿早就麻了,身子一倾差点摔倒,他嗓音暗哑,“嫂嫂的伤如何?要紧吗?”
少年眼尾像是涂了胭脂,不安的很,得知顾南枝伤的不重,他嘴角勾起一丝弧度,推开秋辞的手,再次跪了下去。
秋辞不解的看着他,“三少爷你这是做什么?快起来呀!世子夫人都已经安排好了,不会有人发现的。”
裴照江固执的摇头,“秋辞姑娘你不用再说了,因为我,祖母和母亲已经对嫂嫂有诸多不满,我不能再连累嫂嫂,再说我跪一跪也不打紧。”
秋辞一愣,还真叫小姐说准了,三少爷真是太懂事了,懂事到叫人心疼,她从怀里拿出一副柔软厚实的护膝,塞给裴照江,“世子夫人就知道你不肯起来,她让你好歹护着点自己,不然还怎么拜周大儒为师!”
嫂嫂……
裴照江拿着护膝的手,指节泛白,清冷的眼眸中荡开一圈圈涟漪。
少年声音绷得很紧,“替我谢过嫂嫂!”
秋辞回了揽月阁,第一句话就是,“小姐你猜的真准,三少爷说什么都不肯起来。”
顾南枝垂了垂眸子,他一直都是这样,清冷周正,浑不似裴家的人私自薄凉,她想了想吩咐道:“让人提前备好驱寒的汤药,屋里的炭火烧的旺一些,还有沐浴的热水,对了,夜里多备几个汤婆子,千万不能落下什么毛病。”
秋辞一一应下。
顾南枝蹙着眉,补了一句,“去叫人守着,父亲一有信,立刻通知我。”
顾文鹤在朝多年,往国子监赛个人实在不是什么难事,很快就给了回信。
顾南枝拿着信就去找赵氏,正好她还在老夫人那里,也省得她再跑一趟了。
老夫人和赵氏没有想到,谦哥儿入国子监的事,这么快就办好了,就连裴洛白都闻讯赶来。
这下,老夫人彻底打消对她的疑虑。
“祖母,母亲,还有一件事,周大儒那边也来信,让三弟明日去一趟。”见赵氏脸色一沉,她顿了顿接着又道:“周大儒亦是太子之师,圣上也十分敬重,若是能让周大儒,或者太子为世子美言几句,再加上父亲作为助力,世子承袭爵位之事,必然指日可待。”
……
她前脚从鹤白院出来,后脚就收到赵氏让裴照江起来的消息,还假惺惺赏赐了他许多东西。
裴照江住的偏远,身边只有一个名叫青山的仆从伺候。
青山扶着他一瘸一拐回到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