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他这么揶揄,顾南枝越发不好意思,“阿兄,这是正事,你信我,我要来真的有用。”
闻言顾南山越发厌恶裴家,他娇花一样的妹妹,在裴家都学了些什么?连扬州瘦马都知道了,可见裴家家风不正,还是得叫妹妹早日脱离那个苦海才是。
“枝枝啊!你嫁到裴家已经六年,裴洛白待你如何,你也看到了,不是所有人的心都能捂热的,你难道还要在这样的火坑里熬着吗?”他语重心长,裴洛白算什么玩意,根本配不上他妹妹,他家枝枝值得更好的人。
“阿兄,不瞒你说,我现在对裴洛白只剩下厌恶。”顾南枝低垂着头,长长的鸦羽遮去她眼底的冷厉之气,“但我还有事要做……”
“枝枝,只要你愿意和离,我和爹爹都会帮你的,你什么都无需顾及,只要欢欢喜喜等着归家就好。”顾南山双手落在她肩头,嗓音难掩激动,劝妹妹和离,他怕是古往今来第一人,可这又如何,他只想他的妹妹,每日都欢欢喜喜的,在裴家这几年,她就像是一枝娇花,一点一点失去鲜活,变得枯萎。
“阿兄,现在还不是时候。”顾南枝缓缓抬眸,她眼神异常坚定,竟恢复了几分从前的光芒,顾南山很是欣慰,可见枝枝真的想通了。
他也不问她要着扬州瘦马有什么用,左不过是用在裴洛白身上,只让她保证,若是哪一日温氏知道,他竟弄了个扬州瘦马,她得出来作证,这扬州瘦马是她要的。
见阿兄这么轻易就答应了,顾南枝又红了眼眶,她有这么好的父兄,为何不听他们的劝阻,做了那样的蠢事,害得他们丢了性命。
她死死的攥着手,这一世,她一定会保护好父兄,还有嫂嫂他们!
“公子,小姐,你们在这里啊!首辅大人差人前来登门致歉,说是冲撞的小姐,心里实在过意不去,这会老爷已经过去了,老爷让我来请公子,至于小姐就不用出面了。”两人快走到顾南枝从前住的院子,一个仆从匆匆追了上来。
一听谢逆叫人登门致歉,顾南枝湿漉漉的杏眼顿时瞪的滚圆,瓷白的脸上满是惊慌,他这是上门来催命的吧!
见她吓得紧抿着唇瓣,顾南山疑惑不解道:“枝枝你还怕什么?没听到吗?首辅大人都命人来等登门致歉了,你先回房歇会,我过去看看。”
回到房中,顾南枝心神不宁的坐在妆台前。
温氏知道她今日要回来,早就让人收拾好,屋里一尘不染,地龙烧的正旺,夏令给她煮了茶,她捧在手里,透过窗户怔怔的望着外面。
心里胡乱想着,谢逆可是瞧出什么端倪了?
她已经叫秋辞去前厅守着,一有动静立刻来禀报她。
“枝枝快看,首辅大人叫人送来什么!”她还在忧心忡忡等着秋辞的消息,顾南山叫人抬着一个竹筐,兴冲冲的走了进来。
顾南枝起身一看,竟是满满一筐蜜桔,等她离的近了,才发现这一筐蜜桔,个大饱满,像是精心挑拣过似的,橘黄油亮,干净的仿佛被人擦过一样。
“枝枝这可是你最爱吃的岳阳蜜桔,我记得一到冬天你就馋这个,首辅大人这赔罪礼,真是随便一送,就送进你的心坎里,我就说首辅大人最是温和,你还不信……”顾南山剥了一颗橘子,往自己嘴里送了一瓣,然后笑盈盈的递给顾南枝,“枝枝你尝尝甜不甜?”
“阿兄不能吃,你快吐出来。”顾南枝大惊,她上前就去抢顾南山手里的那瓣橘子,怎么能吃大奸臣送的橘子,万一……里面有毒呢?
可她动作晚了一步,顾南山已经吃进嘴里,边吃边吧唧嘴,“好甜,枝枝你别愣着了,快尝尝。”
顾南枝惊慌失措的看着他,吓得眼中都噙了泪珠,嗓音破碎,“阿,阿兄你没事吧!”
“快,快去找大夫过来。”她猩红着眼,扭头冲着夏令吼道。
夏令愣住了,公子不就吃了一瓣橘子,这人不是好好的,怎就弄到要找到大夫的份上,她跟秋辞两个人疑惑不解的看着顾南枝。
顾南山见她反应这么大,他皱着眉头,后知后觉,“枝枝,你怀疑橘子里有毒?”
“阿兄,阿兄你没事吧!”顾南枝紧紧拽着顾南山的衣袖,只看到他嘴巴一张一合,都没听清楚他的话,整颗心揪成一团,失去阿兄的恐惧,已经让她失去思考能力。
“枝枝,你冷静点,你听我说,首辅大人不是你想的那种人,他既然叫人诚心上门赔罪,又怎会在橘子里下毒,你睁大眼睛看清楚,阿兄好好的站在你面前,什么事都没有。”见顾南枝真的吓到了,顾南山捏着她的肩膀,用力摇晃了她一下。
“阿兄真的没事吗?”顾南枝理智回笼,她仰着头,泪珠轻颤,确定了一遍又一遍,见顾南山真的安然无恙,才放下心来。
“枝枝你太紧张了。”顾南山眼底隐着一抹心疼,这些年枝枝在裴家到底过的什么日子?竟活成了这副惊弓之鸟的模样,他跟裴家,还有裴洛白没完!
顾南枝垂着头,不是她太紧张了,是他们根本不了解谢逆的为人。
顾南山陪了她一会,两个人说起小时候的趣事,逗得顾南枝笑得合不拢嘴,见自家妹妹终于舍得笑了,顾南山才放心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