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殊立在荒原之上, 正面对那一条风带。
叶斐感慨道:“于近处看,方觉其中可怖啊。”
晏长澜不由一笑,故意调侃:“以道兄肉身之强, 莫非还畏惧此风不成?”
叶斐斜睨他一眼,说道:“自不畏惧,但总该谨慎些才是。”
晏长澜又故作恭顺:“是, 道兄教训得是。”
叶斐便再朝狂风带看去。
自几人相熟后,互相玩笑, 皆为常事。
叶殊瞧着二人, 眸光微柔。
他却明白,长澜与叔祖多有交好,固然有叔祖性情豪爽之故,更因叔祖是他难得重逢的族亲。此中对他爱重之心,不言而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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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人静静地打量了这狂风带一会儿。
叶斐性子急,立时开口:“这便进去吧?”
叶殊道:“随道兄之意。”
晏长澜则问:“此去道兄可与我二人同行?”
叶斐摇头道:“你们夫夫携手, 我去掺和什么?不过若是遇上了什么须得我出力之处,可传讯于我,介时再来相聚。”
晏长澜便说:“既如此, 便分开而行。道兄若是遇上难处, 亦不必客气才好。”
叶斐哈哈一笑:“放心!”
晏长澜又问:“不知道兄要在此地历练多少时日?”
此事早先几人并未商议,故而要来定下。
叶斐道:“欲要离开时,也彼此传讯就是。”
叶晏二人便都答应。
临别前,叶殊多提一句:“道兄该言行合一,多加谨慎。”
叶斐早知叶殊性子疏冷,却如此嘱咐,可见很是亲近他这族兄了,不由又是大笑:“放心, 放心!”
如此说定,互相皆是再道“保重”。
随即,三人一同走入狂风带之内。
只不过,叶晏二人直往左边行去,叶斐却是转头右方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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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殊与晏长澜并肩而行。
踏入浓雾的刹那,便有强风扑面而来,一瞬便让两人的长发乱舞,若不是两人反应及时,几乎是立时便要打在面上!
与此同时,右边却是响起一声怒喝:“呸呸呸!什么玩意儿!”
正是叶斐一时不察,被发丝扫到了口中。
晏长澜携了叶殊的手掌,低声笑了笑。
风声呼啸。
四面八方皆是狂暴的流风,仿佛要将两人卷起一般!
两人皆是运转法力,将那狂风驱开,又将足下立稳,往四周打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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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实在风大之故,浓雾聚集于高空,自外向内看时,只将内中景象尽数遮掩,但两人来到此处后,倒是不影响他们的视野。
或也是因着风大,虽此处为荒原,地貌却是在无数年风暴中生出变化,将无数山石泥土聚集起来,处处皆有石林沙地、峡谷山岭。
大风之中,好些巨石滚落碰撞,再被吹卷到空中,噼里啪啦地乱砸一通。
远方还有巨大的风旋,极快地卷动。但不知为何,其中心居然稳稳地悬浮着一座小山,任由四面风浪,亦是纹丝不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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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叶晏二人已然察觉不到叶斐的气息,想是走得很远了。
叶殊抬眼,正看见一处风谷,便道:“长澜,先去那处瞧瞧?”
晏长澜应道:“也好。”
那风谷与两人极近,可先探索一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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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于风中跋涉。
如今所过之处固然风大,却也仅仅急躁些,对修士而言并无影响,也无锤炼肉身之能。
晏长澜虽说还未祭出风之真意,却是一边行走、一边体悟种种风中奥妙,一时陷入沉思。
叶殊自有察觉,并未打扰,只静静被晏长澜握住手掌,丝毫没有动作。
渐渐地,两人走到风谷之前。
周遭的流风好似忽然化为钢刀,劈头盖脸地朝着两人斩来!
叶殊屈指一点。
阵湮劫指威能之下,便将那袭来的风刀尽数笼罩,一瞬湮灭。
晏长澜也已然回神,风之真意本能释放,抹除了所有风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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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风谷的两边是直耸而起的陡峭山峰,但并不高,且相当削薄。
无数风刀便好似流水一般,从山谷的深处喷发而出,一道道狂舞乱卷,又无比犀利。
寒光凛凛,所谓风谷,竟好似一片刀阵!
叶殊淡淡说道:“长澜,我在此处磨炼身法,你便去其中打磨真意吧。”
晏长澜关切道:“阿拙,多小心。”
叶殊略点头,应了一声。
随即,晏长澜径直走入山谷之内,身上倏地升腾出一抹青色的光华。
每往前一步,那光华即好似化作了无数小剑一般,与劈砍下来的风刀互相碰撞。
那些风刀固然锋锐,但每逢撞击到那些小剑时,俱是一触而碎!
晏长澜越是往深处走,袭来的风刀越多,那抹青色光华也越发明亮。
叶殊目送晏长澜一段后,便立在了风口处。
风刀自各个方向而来,快慢不定,诡谲无比。
叶殊身侧忽然生出了一道云烟,飞快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