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殊在雷暴之中行走, 脚步不停,始终沉浸在这等意韵之内,他指尖之处有无形之力酝酿, 便是阵湮劫指也在精炼。
每时每刻,他的阵道造诣都在提升,无数曾经有过的阵道感悟也在此刻熔炼, 亦恍若惊雷, 在他脑中轰鸣不绝。
叶殊法力雄浑, 但惊雷荒岭毕竟危险,在逐渐心神沉入前, 他手指轻动,已然取出涅金蜂皇浆含住一口,而后再如何沉浸,自然能有此补足, 无须忧虑了。
同时,晏长澜在荒岭边缘以巨灵之身演练剑法,很快便已适应那处雷气, 果然也走到了荒岭内的雷暴之中。
不过与叶殊用阵法避开雷霆不同,他全身尽数浸入雷电之内, 此处雷电狂暴之极,比之他曾经经受过的雷劫更凌厉几分, 饶是他体魄强劲,也被炸开了血肉, 一身狼狈。
晏长澜亦是取出混沌水, 稍服用一滴,便有生机极快贯入,滋养肉身, 快速恢复。而混沌水效用绵延,哪怕只有些许,亦能滋补颇长时间——哪怕雷暴一直轰击,也足足过了半个时辰,方才将之耗尽,要再服一滴。
如此,叶晏二人在荒岭之内一直待了四日,虽都不曾触及元婴瓶颈,但各自的领悟、肉身,都有极大的进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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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叶殊和晏长澜几乎一同睁开眼,抬头看向了空中。
缠绕在他们周身的雷气躁动不休,都纷纷涌上高空,就仿佛被一股极其庞大的力量抽取一般,哪怕晏长澜仍旧运转功法吞吸雷气,也无法与那股力量抗衡。
击打在二人身上的雷电倏地消失,也好似被什么抽走了似的,急速地倒退,直奔空中。
叶殊能感觉到,这几天来他一直摸索着的阵法越来越清晰,自己正处于某种大阵之内,澎湃的阵道之力,都在四周跃动不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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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数雷电倒挂而起,好似瀑布倒流,没入了不知何时逐渐凝聚的厚厚云层之中。
雷云滚滚,威压深重,随着雷霆更快地涌来,雷云一层更多一层地铺展、蔓延,极快地遮蔽天幕,仿若将白日化为永夜。
无数粗壮的电蛇在雷云之中穿梭,头尾一时相衔,一时交错,一时延伸,倏然窜入更为深厚的雷云深处,发出阵阵可怖的爆鸣。
除却降落的雷霆倒灌而回外,空中原本降临的雷暴也停留在云层之间,如此上下相冲,爆炸开去,将许多已然形成的雷云冲散,好似万千流星,烟花一般地盛放。
又有无数未能降下的雷电酝酿、沉积,同样被吸入云层之内。
雷电也炸裂得更恐怖了,轰鸣一声响过一声,惊天动地。
空中雷暴呼啸,雷云互相碰撞间,无数犹若浪花一般四散的雷云极快融合、彼此堆叠;还有无数雷云挤压间化为巨大的黑色漩涡,疯狂旋转,又在旋转之间生出无尽吸力,吞噬更多雷电;更有云层撞击时迸发的无尽雷霆,既不能落下地去,便在云层里轰然炸开,击碎重云,爆发出澎湃的力量——但很快,更多雷电涌来,雷云散开又重聚,化为更为凝实的黑云。
叶殊立在原地,仔细观察着空中剧变。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
若不是还有些雷光闪动,周遭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不远处,有一道紫色人影极快掠来,好似不断地洞穿空间,只在几个眨眼的工夫,就逼近到叶殊的身边。
叶殊道:“长澜,你来了。”
那紫色人影在叶殊身旁站定,笑道:“阿拙,我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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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雷霆冲天而起时,晏长澜已恍然明白即将发生何事,抬眼看过空中确认后,他便立刻循着叶殊所在的方向而去——即便四野无光,却也阻不得他。
叶殊站在一座荒山之上,正在等他过来。
晏长澜与他顺利会合,心中微松。
叶殊侧头看了看晏长澜,见他衣衫破烂,大半皮肉都暴露在外,更有许多新生血肉,伤痕很是明显,不由眉头微皱,取出一件法衣递了过去。
“混沌水不够用了么?”
晏长澜接过法衣换上,神情间自带温柔,答道:“够用,尚有数瓶留存。只是淬炼肉身时多用了几分力气,痕迹便多了些,如今已然无事了。”
叶殊略点头,不再多言。
修士修炼,若不多吃些苦头,如何闯过重重关隘?只是见道侣经受磨难,难免心有不忍罢了。
两人抬眼看天,于他们简短几句话语时间,空中变化更为激烈。
四面八方,再不同于先前那般暗沉,已然是紫光大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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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云层吸收的雷电越来越多,便为天幕镀上重重光华,不论是遮天蔽日的雷云,或是凝聚而成的漩涡,都遍布紫光,既深沉,又明亮。
渐渐地,成片的云层已然被雷霆灌溉得饱满无比,满盈紫电,几乎要流溢而出。
无数雷云虽仍在挤挤挨挨,却已无力再互相碰撞,却是互相浸染,不断扩散,好似一片一片“水洼”,颤颤巍巍地高悬。
云层再难以吸纳雷霆后,雷电也重重汇聚,雷气越来越浓,紫电、紫雷弥漫八方。
终于,雷霆、雷暴、雷云积聚成海,抬眼望去,就是浩瀚无匹的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