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雪瑶抿抿嘴, 感觉有些清甜,不由问道:“师姑,这是什么丹药?”
阮红衣轻声说:“一颗寻常补身的丹药罢了。”
朱雪瑶又弯起嘴角笑了:“多谢师姑。”
葛元烽看着妻子情愿送出的大机缘,并不是全无遗憾。只是遗憾的不过是妻子在道途上又与从前一般艰难, 却也认可妻子的做法——无论如何, 雪瑶落到无父无母的境地, 都是他们夫妻二人的过错,但凡能多弥补一丝也好。可他们也都明白,哪怕是做了这样大的弥补, 他们也不可能就彻底忘记曾经……
陆争此前听过阮红衣的所想,如今阮红衣真这般做了, 他对这个师妹倒是多出了几分欣赏。早年在白霄峰时,阮红衣看他不惯, 他其实也不喜阮红衣的性情, 现下经过诸多磨难, 阮红衣变化不少,却也到底失却了从前那份纯真, 叫人可叹。
而与朱雪瑶轻易相信了阮红衣所言不同,夏族长倒是从那丹药发出的丹香中就察觉出它必定极为珍贵。可到底是什么丹药, 他却也认不得。只不过, 无论是什么丹药,终归都是对雪瑶大有好处的, 他内心也很是感激,又为雪瑶庆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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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几人各自情绪浮动时,一直静静坐在一旁的叶殊手指轻弹。
除却晏长澜, 几乎无人察觉到, 有一点灰蒙蒙的液滴无声无息地轻射而出, 落在了阮红衣的脚踝上。
若是平日里,哪怕是脚踝处,阮红衣也多少会有所留意,可今日她心潮翻滚,只顾着看着融合了朱夏二人面貌的朱雪瑶,追忆从前,很是分神。故而便是那液滴迅速渗入她体内,且让她的身子微微发热,她也只以为是情绪所致罢了。
而晏长澜怔了怔——阿拙赠了一滴混沌水给阮师妹?
此事他早先不知,也万没有想到叶殊会如此做。
叶殊看了晏长澜一眼,眸光微动。
晏长澜恍然明白,阿拙之所以这般,大约是因着阮师妹宁可自己道途不畅,也要将唯一能逆天改命的玲珑丹送给雪瑶之故。阿拙的性子虽冷淡些,行事也从不管旁人心思,可若是他能看得顺眼之人,却不吝惜顺手相助。倘若阮师妹没给出玲珑丹,阿拙自不会给这一滴混沌水,可她忍住诱惑给了,阿拙便愿意拉她一把,让她仍有机会更进一步,和葛师弟长久相伴——只是,这事却不必让阮师妹他们知道了。
于是,晏长澜也不言语。
阮师妹日后如何,就全看她的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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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叶殊淡淡开口:“夏族长,当年我与长澜所赠那块玉牌可还在?”
夏族长立即回答:“自然是在的。”说话间,他对朱雪瑶低声说,“你一直戴在身上的那块,拿出来给你叶师叔瞧瞧。”
朱雪瑶就从颈子里拿出了一个刺绣的小袋子,里面好好地放置着一块拇指大的玉牌。
玉牌上,有叶殊与晏长澜的气息。
叶殊将玉牌用左手拿捏,右手掌心之中,倏然冒出了一团火焰。
这火焰便是三阳真火,此刻在叶殊摧动之下,将那玉牌表面一番灼烧。同时,叶殊的身前陡然出现了几块灵矿,三阳真火分出几缕各自送入这些灵矿,将其融化为数个液团。不多会,液团没入已然半融的玉牌,并在灼烧中逐渐化为一体,而那玉牌的表面,又重新坚固起来。与此同时,上面出现了两道天然禁制。
叶殊看向晏长澜,道:“来,你灌注一道真意。”
晏长澜从不拒绝叶殊之言,便走过去,并指凝聚出一道风雷真意,落入叶殊所指的那个禁制之内,与其中生出的天然神通融合。
随后,叶殊将三阳真火注入另一道天然禁制之内,和同样和其中的天然神通融合。
——因着叶殊择取炼材时有所控制,这两道禁制中生出的天然神通很是特殊,可以收纳任何攻击、法术,并将之十分稳固地储存,形成一道类似于符宝之物。且这玉牌很是灵活,不仅只消修士灌注一缕法力即可激活,即便不曾引气的寻常人,也可以将血滴入认主。如此一来,滴血之人若遇上生命危险,这神通中封锁的攻击便会自动激活护主了。
不论是三阳真火还是风雷真意,都携带着叶晏二人的气息,虽说都只能各用一次,但比之符宝来说,却更少桎梏,更容易驱使。
做完这些,叶殊将玉牌重新交给朱雪瑶,又同夏族长说道:“我与长澜不日将往上界,日后恐怕再难相见。此物仍做个信物,待日后有缘再见。”
上界?
夏族长心头一震。
此世许多寻常人、小家族小势力根本不知还有上界一说,夏家虽也不大,到底也算有些底蕴,族中得过一些古籍,内中有所记载。只是上界之路早已不能寻觅,怎么忽然这两位就能前往上界了?而这上界,又要如何才能前往?
但再多问题,夏族长都不曾出口发问。他固然极为好奇,可既然这位叶大师并未细说,便该是不可说的,他自该识趣。
只不过,日后雪瑶她得了些本事,也不知是否还有机会能拜入府城内的宗门——仇恨已平,雪瑶更得到许多好处,更多要求,便不该再提。
因此,夏族长只是沉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