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叶殊与晏长澜正并肩走在山中, 就见侧面蓬草中有不少沙沙之声,接着便有一名少女飞奔而出,姿态翩然,面色却很苍白, 似乎正在逃命。其后方不少追杀之声传来,仔细听去, 那话中之意竟叫人有些发笑——夺人符令实属机缘争夺, 也就罢了,竟还要将人纳入家中,若单单是强取豪夺也算少女技不如人,偏还口口声声将给个名分当作赏赐,当真是脸皮厚似城墙, 世间罕见。
原本这等机缘争夺与叶、晏二人无关,倒不必非要插手, 不过那少女显然并非只是与人相争,她一旦被擒, 恐怕有被□□之难——却不可视而不见。
更何况, 那被追杀的少女,他们恰好认得。
那少女跑过来时, 已见前方有人, 她一咬牙, 便提醒道:“快跑!”
叶殊闻言,眉头微挑,此女自己遇难, 倒不愿连累他人,那位花公子的家教不坏。随即他淡淡开口,道:“花四姑娘,怎不见你兄嫂?”
花颜月没料想遇见的乃是熟人,这才看清眼前一位青衫少年立在侧面,面相冷淡,于其身侧守着位高大剑修,不是叶前辈与天狼前辈又是何人?她深知入秘境来,天狼前辈已然结丹,而叶前辈亦是修为高深,他们在此,倒不必畏惧身后几人了。
当是时,她身形一闪,来到两人身边,才道:“晚辈与兄嫂失散了。”
下一瞬,那些追击的男修也冲出来,正见到叶、晏二人。
当即就有个鲁莽的男修喝道:“此女乃是我家公子看中,你等休要多管闲事!”
不过同来的几名男修里,倒不是人人都与此人一般糊涂,有个稍后些的认出晏长澜乃是金丹修士,当即制止同伴呵斥,出声时,恭敬却也带有一丝威胁之意。
“前辈,我家公子乃是吴大师第三子,被此女抢夺机缘,如今遣我等前来追击,还望前辈行个方便。我家公子,定然感激前辈。”
叶殊看向花颜月,问:“吴大师?”
此言一出,那几名男修面上登时露出愤怒之色。于他们看来,诸岛之间不该有不识得吴大师者,叶殊这般发问,分明便是故意为之,乃是藐视吴大师。
花颜月显然也未料到叶殊竟不识得吴大师,但她却能瞧出几分这位叶前辈的性情,知他此刻确是不知,便小声回答:“吴大师乃是三十六大岛中,少数能炼制出中品法宝的炼器大师,他如今乃是金丹三转修为,虽非元婴,却比寻常元婴更受人敬重,许多元婴老祖俱是与他交好。”说到此,她声音更轻,几不可闻,“前辈应还记得嫂子曾请您相助一事,那名被青禾白府请来的炼器大师便是吴大师亲传弟子吴远峰,因曾经故旧之情被东四岛定海帮供奉。那位吴远峰大师只是偶尔能炼制出法宝,而这位吴大师对于下品法宝炼制却很是拿手,对于中品法宝炼制成功的次数不多,不过在所有能炼制中品法宝的炼器大师中,其已属中上,且长于炼制攻击法宝,故而在三十六岛中甚受追捧……”
几句之后,叶殊便也明白,原来这位吴大师在炼器一道上造诣不俗,而海域之中远不及大陆上炼器大师多,他的身份便显得更重了几分,面子也是极大的。这也就难怪他的儿子竟然将给哪个女子名分当作赏赐一般,想来是平日里许多人瞧着吴大师面子对其多有追捧,才叫他有这般作态。
只不过,花颜月家中虽无元婴老祖,却有半步元婴,论及身份也算是嫡系的子女,其亲生兄长更是家族中颇受重视的后辈,岂能给人做个填充后宅的妾室?炼器大师之子终究并非炼器大师本人,且炼器大师也非是只有独子,那位所谓的三公子也自视过高了。
叶殊看得明白,却也没在意,左右他们受花自然情分入得秘境,自不能瞧着他的亲妹子被人掳走就是。便是那什么机缘符令,既然花颜月以炼气境界在筑基修士追杀之下逃了这么远,还能恰好碰上他们二人,可见花颜月命不该绝,这机缘符令原本也该是她的。
于是,叶殊摆摆手道:“你们走罢。”
那几人原已因叶殊对吴大师的“藐视”生怒,眼下见他不给面子,更觉恼怒,当即那故作恭敬的也不再恭敬,开口说道:“前辈,你可要想明白了!当真要与吴大师为敌?”
叶殊道:“只因你们几个家仆,恐怕还谈不上为敌。”
几个男修一滞,旋即恼羞成怒,直想出手,但他们终究并非愚蠢之辈,有金丹修士在此,他们纵然出手又有何用?最终只是将叶、晏二人面容牢牢记住,只待回去三公子身边,就要好好告上一状。
之后,几名修士很快离开。
叶殊收回视线,并未阻拦他们离去。
然而隐约之间,他那发髻之下却有一只极小的蝎子簌簌爬入蓬草之中,不引起任何人注意,悄然无声地隐没消失了。
随即,叶殊看向花颜月,问了一句:“无事罢?”
花颜月忙道:“无事,多谢两位前辈搭救。”
叶殊道:“无妨。”
他并未询问那符令为何物,亦无意夺取花颜月所得机缘。
花颜月却是心中不安,有些忐忑道:“叶前辈,那符令……”
叶殊微微抬手,将她余下话语打断,说道:“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