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话音落下, 就见一名劲装少女闪身而上, 其面带一抹淡笑, 手中长剑横于面前, 指尖轻轻一弹,便已发出一声清音。
“在下吴秀皖, 请教柳道友。”她的姿态很是洒脱, 眉宇间自带一股英气。
柳修士行了个剑礼,全无半点小觑她之意,言道:“请。”
吴秀皖嘴角一咧, 露出一口白牙, 整个气质就陡然生出急剧变化,仿佛一头上古凶兽一般, 将长剑擎起,径直朝那柳修士攻杀而去!
柳修士也不畏惧, 他身形转动, 剑法挥洒间有一派蒙蒙之意, 于潇洒放浪之间把那吴秀皖的剑法一一接下,并将其剑中意境驱散。
二人相斗,竟不像是两名修士对战,而是一头猛虎对上一汪湖泊, 虽前者凶悍,但后者却深邃危险,猛虎可将那琥珀之水踩出大浪,于湖水中自由徜徉, 但湖水却能将猛虎拖入湖中,倒灌而下,叫其难以翻身。
这一场交战,着实是叫人目眩神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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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殊大略瞧出,这两人一个筑基四重,一个筑基五重,但本身交战时皆将法力压制为一般无二,且真正交手时,却都是尽量不施展法力,只比拼剑法而已。
看过片刻,他言道:“那名吴道友剑法之中似有白虎之意,时常五剑连出,如若利爪抓来……如此招式,似乎用于爪发、拳法上更为妥当。”
一旁许靖之闻得,笑着说道:“叶道友好眼力。这吴道友的来历颇为奇特,曾是一名于山间被野虎养大的寻常孩童,其于五六岁时,有一名散修于山中遇见她,见她正因野虎被人宰杀而追踪凶手,且硬生生用一把不知何处捡来的长剑将那凶手杀死,心生怜惜,于是用法子替她查看灵根,见她灵根不俗,很是喜欢,想要将她收为弟子。但许是她被野虎养大之故,对于其他功法都很迟钝,可但凡与虎相关,便学得很快,尤其因其报仇用剑,她自此剑不离手……散修也教她不得。后来散修干脆将其收为义女,却把她送入尧凤剑宗,如此一来,她就从剑宗内择取一门白虎剑法,后来还悟出了白虎真意,从此得成一名十分不俗的剑修。”
叶殊恍然,道:“原来如此,难怪她的剑法这般不同。”
晏长澜也细细观摩了斗剑台上两人的剑招,一直也在心中拆解,眼下说道:“不过,吴道友的剑法虽不错,那柳道友的真意似乎更胜半筹,怕是他要取胜。”
叶殊亦是赞同:“吴道友的境界更高,但如此情形下,她在剑道上的造诣确是略逊色了些。只是,这吴道友似乎切磋起来差了些气势,怕是她的真正实力须得在实战之内方可真正展露。”
牧燕清开口:“的确如此。”
这吴秀皖自骨子里透出一股野性,怕是受伤越重,实力越强,倘使她在野外与柳修士相遇,即便境界相当,只要生死相搏,这柳修士恐怕都对她难以抵挡。
几人议论间,斗剑台上两人果然分出胜负。
柳修士更胜几分,吴秀皖则是细细品味了一番,才道:“不错,不错,才刚来赴宴就遇上这般剑法高明之人,看来日后若有机会,要常常前来才是。”
语毕,她纵身而回,如同一头猛虎于山林之间狂奔,眨眼工夫,已落于一片莲叶上。
吴秀皖战败后,盘膝端坐,仔细体悟先前所得。
柳修士也是一般,他似乎亦有所得,故而在吴秀皖离开后,自己也干脆来到斗剑台附近的莲叶上,同样体悟起来。
——这毕竟并非是擂台对战,而是为了能对自身有益,因此柳修士并未急着连战,而是先提升了自己再说。
其他剑修见状,就有一人腾身而起,落在柳修士先前一般的位子,也与他一般先朝玉仙子示意,先体会一番其打出的那丛剑林,将其击破后,等候一位与他切磋之人。
既是斗剑小宴,在场的剑修都期待与人争斗,因此这剑修的邀请一落地,只在须臾间,就又有一名修士跳上去,同他争斗起来。
和先前一般,不论修为如何,境界高的都把法力压制在与境界低的修士一样,且对战之中仅用自身所学剑法,除非是须得有法力诸如方可展露威力的剑法以外,其他剑法多是用了剑技,能不用法力,便不用法力的。
这一回对战,后来挑战的那人胜出,先前之人则离开斗剑台。而胜出之人似乎体悟消化得极快,于是不同柳修士那般下台,而是直接再请一人前来对战。
又是一轮激战,只见不同剑招于斗剑台上肆虐,每一套剑法都很是精妙。
台下众人看得目不转睛,许多修士更是以指代剑,比划起来,似乎正在忖度若是自己在这斗剑台上与其中一人切磋,不知胜负如何?
晏长澜也不例外,他端坐于莲叶之上,看着那处正是目不转睛。
众多的剑法仿佛化为无数剑影在其眸中互相交错,闪动不休,然后又有两把长剑好似在其中左右腾挪,变幻无尽,将那些剑影全数斩断。而但凡是那些被斩断的剑影就倏然消失,再有其他剑招所现剑影出现,长短伸缩,互相交错,旋即再被两把长剑斩断。
数次之后,晏长澜眸中只余下两道剑光而已,一道迅疾如风,一道奔腾似雷,呼啸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