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有一只正在游移不定的妖蜥,它似乎很是惧怕,时时刻刻都想要退走,却仿佛被人阻止,不敢妄动。
妖蜥的背上,正坐着一名少女,少女眼珠黑白分明,面色惶然,形容狼狈。
这一人一蜥,也不知在旁边瞧了多久,只看着大约不似不怀好意。
叶殊眸光一冷。
荒漠之中,无人可信,这少女看似羸弱,但如今却不知她究竟何意了。
晏长澜收剑,来到叶殊身旁。
他亦看见那少女,低声问道:“阿拙,她留在此处作甚?”
叶殊微微摇头:“走罢。”
既然对方不曾开口,他们何必多管闲事?宰了这沙狼群,自当离去。
旋即,凶面蛛蝎一摆尾,眨眼间就往前方而去。
少女大惊,急忙御使妖蜥追了上去,再不敢迟疑,口中直呼道:“两位道兄,且等一等!”
听得这话,叶殊开口:“长澜,你以为如何?”
晏长澜性情之中虽有侠气,平日里也不吝对他人施与援手,但一来那少女窥探在前,支吾在后,二来荒漠之中人心诡谲,他却不会因那点正直之心,胡乱给叶殊增添麻烦……
故而他便说道:“我听阿拙的。”
此刻,那少女见凶面蛛蝎行得极快,竟无半点停下之意,再顾不得其他,连忙又呼道:“小妹有事相求,两位道兄若肯相助,小妹愿许以重酬!”
到此时,还算是有些求人的模样。
叶殊便叫凶面蛛蝎停下,说道:“便听一听她如何说罢。”
晏长澜自无异议。
那少女见状,方才微微松了口气。
若是两人当真不肯停,她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少女唯恐他们再走,急忙让妖蜥过去,匆匆整理了仪容后,先行一礼。
如此礼数周全,摆明了求人之态,倒是让叶殊的神色缓和一分。
叶殊道:“有何事?”
少女脑中迅速转过诸多念头,但也明白对方恐怕并不喜听她苦衷云云,故而只快语说道:“小妹为百悦城陈家之女陈银彤,因家中之事来古城行商,路中遇上沙狼群,族人为保小妹性命拦住沙狼,如今正是性命危殆。小妹自知先前窥探两位道兄与沙狼交战不妥,可族人性命危在旦夕,小妹也只得厚颜相求两位道兄助小妹斩杀沙狼群,救出族人。”她几句话说明缘由,又极快说出最为要紧之事,“倘若两位肯出手相助,小妹愿奉上下品灵石一千,聊表谢意!”
一千块下品灵石,哪怕对于筑基修士而言,亦不算是小数目了,何况叶殊与晏长澜如今尚在炼气。难怪这陈银彤敢言为重酬。
不过,此女着实救人心切,竟敢在此处脱口说出重酬之语,倘若他们是穷凶极恶之辈,径直将她杀了,抢走灵石,她孤身一人又能如何?
叶殊看她一眼,说道:“你倒胆大。”
陈银彤听他这般说,反而心下微微松了口气。
她自然是忐忑非常,又哪里不知荒漠之内凶恶之人甚多?只是她方才见叶殊气质虽冷漠,却自有一种若隐若现的清贵之感,若肯承诺,当不像那等反复无常的小人;而晏长澜对叶殊言听计从,且施展的剑法堂皇大气,霸烈无边,也非心怀鬼蜮之辈。否则她身负家族重任,早已逃得远远的,又哪里敢留下来碰一碰运气?
陈银彤言语里带着一丝敬慕:“以两位道兄风姿,与常人自不相同。”
她竟恭维起来。
叶殊淡淡道:“我二人应了,你且将灵石取来,我等随你过去。”
陈银彤也算果断,她毫不犹豫取出一只储物袋,里头已然是她们家族此来两成的灵石,正好一千,双手奉于叶殊。
叶殊接过,略一看,收起来:“前方带路。”
陈银彤面色一喜,立时御使妖蜥,走在前面:“两位请!”
于是,妖蜥在前方急速滑行,后方凶面蛛蝎从容跟上。
叶殊与晏长澜坐在巨蝎后背,彼此交谈。
晏长澜有些好奇:“阿拙当真是为那一千灵石而去么?”
在他看来,自己爱慕之人平日拒人千里,自有一种孤高之感,若须花用,只消售出些蜂蜜法器足矣,却不曾见他如常人一般,受人“雇佣”。
若是他自己遇上,为着上千灵石,倒是定会出手的。
叶殊扫他一眼:“自是如此,有何奇怪?”
晏长澜不由笑道:“总觉着阿拙当端坐于九天之上……”
叶殊听他这话,难得一怔,旋即微微摇头:“你倒是高看我了。”
晏长澜仔细想了想,再自最初时起仔仔细细回忆一番,也是发觉自己确是想得过了,一时间有些莞尔。
细想起来,阿拙也曾为资源筹谋,变化容貌后,亦不吝于改换性情,扮演他人惟妙惟肖,并非那般孤高,只是因着阿拙性情冷淡,他一路行来受阿拙相助良多,且后来他更对阿拙生出种种妄念……如此一来,他渐渐越发对阿拙敬重,不断将阿拙往高处送,让自己低若尘埃之中。
叶殊自也觉出晏长澜对他一日日恭敬,纵然行为上比从前更周到许多,却隐约叫他觉着似有隔阂之感。如今说出来,不无让晏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