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殊的洞府对于晏长澜而言, 始终是可以直接而入的。
晏长澜才走到洞府前, 便不知怎么的能感觉到,里面确实有人。
而里面之人,自然只会是他心上那人。
晏长澜直接走入其中,果不其然,便见到了正盘膝坐于洞府里的冷漠少年。
还是那副面容,还是那双如同寒星般的眼眸, 还是永远疏离的气息, 以及连打坐之处亦是全无半点改变。
晏长澜的眼里禁不住逸出喜意,他张开口,唤了一声:“阿拙。”
那冷漠少年也抬起头,周身那股疏离便瞬时淡去许多,他微微颔首:“长澜。”
晏长澜心里生出暖意。
自打知道自己的心思之后,每逢见到曾经的挚友, 便有说不出的熨帖与期盼, 只是那真正浓烈的心意只能被他死死隐藏, 不能真正显现而已。
然而, 终是无尽欢喜。
旋即,晏长澜便如往常一般,坐在了叶殊的对面。
然后他拿出一张请帖,递了过去:“师尊结婴, 我奉命前来送请帖。”
叶殊眉头微挑:“风剑主待你着实极好。”
那位给他一个炼气小修请帖, 自然多是为着晏长澜的缘故。
晏长澜笑了笑:“除却父亲以外, 能叫我敬重的长辈, 也只有师尊一人了。”
叶殊略点头:“贺礼我已备好,之后自会前去观礼。”
晏长澜好奇:“贺礼?”
对晏长澜,叶殊倒是没什么可隐瞒的,便将那只箱子取出,交给晏长澜:“内中有一瓶蜂皇浆,若是风剑主问起,便说乃是先前所得一半自留,一半送了我。”
晏长澜了然:“阿拙放心。”
他亦是觉得,尽管所言只是借口,但他那师尊必然会将这借口认下。
两人说完正事,就谈起先前风凌奚结婴之事。
晏长澜问:“阿拙何时归来?”
他真正想问者乃是,阿拙归来时,可见到了那结婴天象。
叶殊很是了解他,回道:“回来时,堪堪突破至炼气八层,便见到结婴天象。”
晏长澜想起早先与叶殊打赌,就笑了笑:“我刚刚突破,就察觉山石动荡,正是师尊开始结婴了。”
叶殊略算一算:“我观天象时,天象正蔓延而来,可见你突破时比我早上些许。”他唇边勾起一抹极浅的笑,“此番是你赢了。你有什么要求,要我答应?”
一句“请你与我结为道侣”几乎已在嘴边,晏长澜却偏偏说不出口。
他定睛看着叶殊,眼眸深处,似乎翻涌着极为沉重、复杂的情感。
叶殊头一次见晏长澜如此,有些诧异。
他觉着此刻的晏长澜有些不对,但究竟是何处不对,却不知从何说起。
不过这样的晏长澜在他看来,也无甚不好之处,自然也就不会多言。
因此,叶殊又问:“何事?”
晏长澜将那翻涌之情强行压制下去,朝叶殊露出一个笑容:“如今我尚且不曾想好,阿拙你先记下,日后待我想好了,再同你说。”
叶殊应道:“可。”
竟是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
一如叶殊了解晏长澜,晏长澜同样了解叶殊。
故而晏长澜能看出,叶殊除却他晏长澜之外,再不信他人,而也正是这样的信任,让晏长澜无论如何也不肯辜负了他。
更莫说……提出他那非分之想,以全他那抹妄念了。
将心思深深压下后,晏长澜打开手中的箱子瞧了瞧:“五千年以上的灵药,涅金蜂皇浆,以及……一套阵法?”
叶殊道:“不错。”
晏长澜对阵法了解并不多——叶殊虽说教导过他一些古字,但当时只是用在制符之中,不曾化入阵法内。后来他一心习剑,连古字都有些荒疏了,便更莫提阵法。
因此,他虽在耳濡目染下,能看出此为整套阵纹,却着实不知这阵纹乃是何种阵法。
晏长澜更有些诧异,他不知叶殊为何要送一套阵法,也不知叶殊所赠的阵法为何。
稍顿了顿后,他还是问道:“阿拙,这是什么阵法?”
叶殊看他一眼:“七情六欲阵。”
晏长澜一愣。
七情六欲阵?只听这名字,似乎便与他那位师尊并无多少相干……阿拙送这样一套阵法,却是为何?
叶殊淡声道:“以如今你的境界,自然还用不到,但若是风剑主将其炼制出来,对他磨砺剑心必然有用。”
晏长澜听得“剑心”二字,心下稍有疑惑。
剑心……
倒是并不曾听说。
然而晏长澜并未多问,只因他很是明白,这约莫此为剑道上的一种领悟,他暂且尚无了解资格,否则叶殊也好,阿拙也罢,总不会不指点他。既然如今他并不知晓,怕是因着若是不曾了解,日后总有水到渠成之日,可若是太过执着,说不得反而不妥。
晏长澜便道:“原来如此,那想必师尊定会喜爱的。”
叶殊则说:“愿风剑主早日剑道大成。”
两人旋即又说了些话。
晏长澜在叶殊之处待了两日,虽说也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