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敬宗太和年间,江南西道,庐山县。 此时正值仲春时节,山雨朦胧,空山幽静。 半山腰上的回龙观中,楚云深与火龙道人并肩而坐。 两人坐在在檐下,看着屋檐上落雨如珠,悠闲地喝着清茶,吃着点心,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谈着,似乎在等候着什么。 等了有一阵,火龙道人按捺不住了:“道兄,你说我一生最得意的弟子,会在今日出现,怎么到现在还没出现?” “且等着吧!”楚云深笑道,“今日春雨泠泠,山色空濛,虽说不是郊游踏春的好时节,但也有人偏爱这样的景色,他迟早会出现的。” 就在楚云深与火龙道人说话之间,山脚下来了一位打着伞,一身儒生大半的青年,只见这儒生头戴幞头,身穿一袭儒衫,面白无须,腰间悬配一口君子剑,打着伞,抬头看向了眼前的青山。 随即把目光落在了不远处,一座被笼罩在山岚中,袅袅炊烟正从小山村中升起。 “唉,若是天下都能如此处这般安宁该有多好!”儒生神色忧郁,似有解不开的烦闷。 摇了摇头,儒生也没有进入小山村的打算,抬头望向旁边的青山,看着山林间若隐若现的小道观,儒生抬步拾级而上。 撑着油纸伞,漫步在雨中的山林间,呼吸着雨中的泥土味,儒生像是暂时忘却心中的烦忧,漫不经心地四处张望着。 一直走到道观前,儒生便看到道观大门并未彻底关拢,仍然留有一条缝隙。透过缝隙,可以看到院中似有人影存在。 “叩叩叩。”儒生伸手叩响了门上的铁环,“请问有人吗,冒昧打扰了!” “进来吧!” 儒生打扮的青年,推开了道观的大门,首先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并排而坐的两个道人。 “冒昧打扰,因郊游踏春,偶至此地,便想着来拜访一番。”一身儒衫打扮,自称‘吕岩’的儒生,对火龙道人和楚云深两人拱手拜道。 “无妨!”火龙道人随意地摆了摆手,一边上下打量着眼前的青年,“我与道兄正在此观赏雨景,算不上打扰,进来吧。” 吕岩闻言,举步跨入道观庭院,来到屋檐下,合上手中油纸伞,放在了墙根下。 火龙道人请吕岩坐下后,递给他一杯清茶,笑眯眯地问道:“书生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士啊?” 吕岩接过茶杯,也没有隐瞒:“在下吕岩,字洞宾,河中府永乐县人,宝历元年进士,正在庐山县做县令……” 看着火龙道人和吕岩闲聊,楚云深坐在一旁默不作声,默默打量着眼前的吕岩:“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吕洞宾吗,看着确实有一股非凡的灵性。” 在楚云深的目光注视中,一种凡人看不到的一种灵秀之气,在吕岩的眉目间流转。 这其中,不仅有读书明智所形成的后天灵秀,更有先天的灵秀神华蕴藏其中,如此的钟灵毓秀,让吕洞宾的天资才华,达到了一种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度。要不然,他也无法在二十七岁高中进士。 要知道,有唐一代,进士科可是最难考的,所谓‘五十少进士,三十老明经’。五十岁考中进士都算得上年轻,吕洞宾能在二十七岁考中进士,可见其天资才华之高。 楚云深在一旁旁听着火龙道人与吕洞宾的闲谈,就听他们从各地的风土人情,到时局政事,奇闻异谈,除了高深莫测,需要专业知识的天文地理之外,简直是无所不谈。 吕洞宾也非常惊讶,火龙道人的广博见识,着实令他有些出乎预料。 一般道士多是对道家经典非常熟悉,亦或是出家之前是读书人,对于儒家经典也很熟悉。这种道士已经很了不起了。 然而,火龙道人的见识,并不仅仅只局限于道家与儒家的经典,就连佛门的经典都非常熟悉。 不仅如此,他还对各种杂书、奇闻异事,乃至时局政事,都能讲得头头是道。 两人遇到一起,不能说是干柴烈火,却也是情投意合,谈兴高昂。 在和吕岩谈天说地的过程中,火龙道人对于吕岩越看越是满意。 火龙道人问道:“贫道观书生你根骨绝佳,似有武功傍身,不知你师承何门何派?” 吕岩摇头说道:“在下学得是家传武学,并没有拜何人为师!” 听到吕岩没有拜任何人为师,火龙道人不禁喜不自胜,直接开门见山说道:“既如此,书生你可愿拜老道为师?” “拜师?”吕岩听着火龙道人的话后,神色不由一呆。 “不错!”火龙道人颔首说道,“老道一直没有找到合心意的徒弟,身上的这一身本事都快失传了。今日正好碰到书生你,老道观你根骨绝佳,悟性绝伦,正适合继承老道衣钵。” “可是,道长与我不过才刚刚见面,不怕所传非人吗?” “这有什么!”火龙道人闻言哈哈大笑,“刚才与你一番谈论,老道就从你的谈吐中,看出你是个正直的人,否则你也不会心忧这天下太平了。” 听着火龙道人对自己的评价,吕岩也不禁露出了一丝微笑。 当然,对于收徒这事,吕岩心中也有些意动。 火龙道人虽然未曾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