懒的嫌疑”,结果迟夏说“那我把这六首诗再完整抄一遍”。
为什么有人能把练字搞得像写情书一样啊,啊啊啊啊啊!
陆嘉葭抓狂,无措地摁灭屏幕,不再搭理某人的恶趣味。
周一的升旗仪式上,领导讲话时重申周末两天的自习不得强制学生参与。大概是因为上次的家长投诉,提前给各班级打“预防针”。操场上同学们议论纷纷。
杨博然:“说的比唱的好听,这周六还不是照样安排考试,难道能把卷子带回家做?”
宋志林:“分分分,学生的命根。没办法,咱们马上升高三了,得给自己上上弦。”
姜维:“徐昊,我化学五三买的B版,你有A版吧,咱俩换着看?”
徐昊:“行。”
张琦:“好羡慕迟哥啊!他解放了。”
周子瑜:“我过年回来的收心考试考砸了,我妈打算给我报雅思班,准备出国。要不是爷爷坚决不同意,说那是崇洋媚外,没准我就得跟你们分道扬镳了。”
林野:“呃,就你那口语水平在国外怎么混?”
沈眠:“啧啧啧,懂的都懂!”
周子瑜:“……过分了啊。”
梁远:“人艰不拆。”
沈眠:“哈哈哈哈哈!”
周子瑜:“切,塑料友情!阿迟不在的第n+10086天,想他!”
主席台上的领导在谈劳逸结合、在讲不久后的运动会、在说六月底的百年校庆,身边的同学在插科打诨、诙谐逗趣。
陆嘉葭被初春的风吹得如梦方醒,猛然间意识到一直以来被忽略、或者说没敢深想的问题。
迟夏要去北京读大学。她呢?
陆嘉葭对自己的成绩有自知之明,省外大学分数线本就高,她拼尽全力,勉强能报考北师大。
可那样的话,妈妈更希望自己留在本省读双一流大学,离家近……
埋头做题的日子里,她从未深思熟虑将来念哪所大学、学什么专业、从事哪个行业。
她在意的是分数,多一分就多一点选择空间,船到桥头自然直,先考上再说。
现在想想自己的未来,陆嘉葭竟无梦可做。
假如爸爸还在,家里经济条件允许,她也许会学美术、考美院,说不定——
呵,大白天做什么梦呢……
大学四年啊,难道要分开吗?
她、舍不得。
她舍不得、迟夏。
怎么办?
陆嘉葭盯着操场旁疯长的梧桐枝桠出神。
那个人早晨还在为她抄写玫瑰诗词啊,她又不是木头,怎么会察觉不到少年未曾说出口的赤诚心意。
随处可见的梧桐就像锦阳永不消逝的城市脉络,四季轮回晨钟暮鼓,带来生生不息的绿意与活力。
而她在凛冬水泥积木般的城市里逡巡,邂逅从盛夏走来的少年,在她漫无边际的灰色宇宙里涂鸦了一片绿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