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点,何峰来到病房。 他打量下五个皮猴子都好好的,暗暗松了口气,笑着低叱:“你们一个个的,主意挺大啊。昨晚怎么跑出来的?” 周子瑜摸摸脑袋,主动揽过责任:“翻墙,我的主意。” 老何问迟夏:“你呢,大半夜打车回来?” “嗯,跟两位带队老师打过招呼,路上也有报平安。” “那就好,还算有分寸。” 何峰看眼沉睡的俞静,问了几句病情,自我检讨:“昨晚忘记给手机充电,一到周末精神懈怠,是我不对。” “没事的,老师。” “你们几个吃早饭了没?” “吃过啦。” “一晚没睡?” “在沙发眯了会儿。” 何峰看这群孩子都没什么精神,摇摇头:“辛苦大家了。我搁这儿守着,你们回去休息吧。” 陆嘉葭:“老师,我想等她醒来再走。” 迟夏:“老何,你还得回去看自习吧?我们这边没问题。” 沈眠暗搓搓地举手:“就是,老师,咱这周的语文作业能给免了吗?”周记加文言文默写,要不少时间呢。 何峰气笑,手指隔空点点她:“就你鬼机灵。可以。” “耶!” 聊了会儿天,何峰见没什么需要他的,索性先回学校值班。临走前,他硬是坚持给几个学生留下昨晚的打车费。 上午九点多,俞静妈妈江宁从外省赶到永嘉医院。 她头发凌乱,眼皮肿得老高,唇角干裂,身上的衣服皱皱巴巴,舞蹈家的气质荡然无存。 江宁在女儿病床前跪地痛苦一场,握着陆嘉葭的手,就要给几个孩子磕头:“谢谢你们,谢谢你们!” 迟夏周子瑜连忙把人扶起来,三个女生围着江宁轻声安慰。 女人只是一个劲地捂着心口掉眼泪,难受得说不出话。 过了很久,江宁勉强平静下来,再次跟五人道谢,并询问事情经过。 听完陆嘉葭的描述,她有些崩溃。 “我根本不知道静静有抑郁症……跟她爸离婚后,我为了舞蹈事业到处跑,很少……静静只因为减肥的事跟我闹过……平常见面看不出来有问题……她从小身体不好,吃的药有激素……我真不负责任,我对不起她……” 大家没再劝解。 俞静妈妈的疲惫肉眼可见,估计是接到消息后一路奔波,没时间休息。难过不发泄出来,身体可能撑不住。 之后,江宁把医药费还给迟夏,委婉地劝走迟父助理,说改天亲自登门道谢。 她又去了趟医生办公室,回来后握着俞静的手,沉默地坐在旁边。两个小时,一动不动。 陆嘉葭看她精神不济、摇摇欲坠的状态,好心劝慰:“江阿姨,医生说俞静最早也要下午才清醒。您回家换身衣服吃点饭吧,最好睡个午觉。不然,她醒来看到您这幅模样,会心疼。” 江宁缓慢地眨眨眼,嗳了一声:“那拜托你们照看下静静,她醒了就给阿姨打电话。” “好的。” // 中午,迟则安陪几个孩子吃饭。 沙发上,三个女生都摒息端坐,有些拘谨。凌晨太混乱,没空多想,这时才意识到迟叔叔通身的气派和她们格格不入。 周子瑜倒是毫不见外,自觉地和迟夏从保温桶各个分格里取出饭菜,依次摆到茶几上。 “老迟同志,周末怎么不黏着我妈?”迟夏顺手把唯二的辣菜——水煮鱼和麻辣牛肉,移到离陆嘉葭最近的一边。 迟则安看着无辣不欢的儿子这手操作,眉梢轻挑:“你小姨旅游回来了,你妈昨晚就住在她家。” “哦。” “待会儿给你妈打个电话,她还以为你在考试呢。俞静的事没来得及跟她提。” “好的。” “叔叔,”陆嘉葭手指抠紧衣角,愧疚不安,“抱歉,我昨晚太着急,拜托迟夏帮忙时没考虑到今天的比赛。” 迟夏把碗筷递给她:“嘉葭,你跟我爸抱歉什么,他能记得我有个比赛就不错了。” 迟则安也笑得爽朗:“没事,阿迟自己选的,又没人逼他回来。你叫贾嘉?” “陆嘉葭,嘉奖的嘉,还有蒹葭的葭。” “哦哦。”他瞅了瞅迟夏,若有所思。 沈眠问:“班长,你错过这次物理竞赛,后面有什么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