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确定了无法对莉莉造成伤害，男人收回了手，眼睛里的趣味更浓了些。
“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夏季末的深夜，风已经带上了凉意，吹散了莉莉脸颊旁的碎发，她的身影消瘦，却无所惧地站在男人面前，“不如，把杰的身体还给我。我们两个就来比一比，到底是你先杀死我，还是我先祓除你。”
“呵，别痴人说梦了。” 男人不屑地笑了，上下打量着她，“不过，你还真是出乎我的意外。一边心心念念着五条悟，一边又和这个叫夏油杰的男人种下了三生花——恕我直言，你还真够厚脸皮的。”
对于他的羞辱，莉莉无动于衷，这让男人挑了挑眉，“三生花能种植成功的前提条件是什么，你该不会不知道吧？”
“三生花以人类强烈的情绪为养分，杰是我生命里最重要的挚友。你这种肮脏的人，看什么都是肮脏的。别用你的眼睛来审判我和杰的友情，你不会懂的。”
“挚友？友情？哈哈哈哈哈哈，夏油他是这么跟你解释的？” 男人的笑声刺耳得让莉莉皱起眉，“这可真是太好笑了。”
他突然弯下腰，凑到了莉莉眼前，紧盯着她的双眼，“你明明没有咒力，那你的领域，到底是以什么为能量展开的呢？”
他停顿了一下，饶有兴趣地观察着莉莉的反应，“根据情报，明明你在就读高专时期，身体差的吓人，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可看你现在，好像健康的很啊。”
听到他的话，莉莉终于有了反应。
这也是自百鬼夜行之后，她一个人在医院醒来时的疑惑。
“你难道就没有怀疑过，为什么被封为四大特级之一的夏油杰，会这么轻易地败给一个入读高专不满一年，名叫乙骨忧太的少年吗？”
这一次，莉莉屏住了呼吸。
她的瞳孔微张，尽管她努力克制住了自己的表情，可还是能从她的眼睛里看出惊恐。
她听懂了男人的暗示。
“无知真好，什么负担都没有。” 男人嘲讽的口气更明显了，“我换个问题吧。你有没有想过，三生花明明只有两朵，一朵叶，一朵蕊，但为什么被叫做 ‘三生花’ ？”
莉莉的瞳仁中，倒影出男人的脸。
她本能地后退了一步，像是身体在抗拒男人即将说出的话。
“第三朵花，名为亏欠，藏在叶中。” 他欣赏着莉莉现在的样子
明明已经用尽全力在克制了，可莉莉的双唇还是在颤抖。
男人的话，解开了她这半年来的疑惑。
“你以为，你现在能够和心上人甜甜蜜蜜的谈恋爱，过着平淡幸福的日子，用的是谁的命？”
他的话像是枚炸弹，在莉莉的耳中炸开，将她的根骨炸得粉碎。
刚才领域被破，反噬的副作用被放大，耳鸣声铺天盖地地袭来，吵得她的头开始剧痛。
但她依旧强撑着，不敢在这个男人面前露出一丝软弱。
“好了，话说得够多了。既然有三生花在，你也做不出任何对我不利的事，今天我就不用想办法杀你封口了。”
趁莉莉还没从他的话里回过神，男人勾了勾手指，莉莉身后再次出现一个黑洞，咒灵飞快地将弥月的尸体吞进了肚中，然后又爬回洞中消失了，“我劝你也最好乖一点，我想，你也不希望我到时候借助你的手，来对付五条悟吧？”
话音刚落，帐被解开了。
男人的身影消失在黑夜中。
只留下莉莉一人，和她身后的血迹。
*
明明已经是深夜了，可硝子的办公室内依然灯火通明。
五条悟最近很久没来找她了，这倒让她怪不习惯的。
今年的咒灵尤其多，派给五条悟的任务一个接着一个，今天他又出差了。
出差前，还把她的火机顺走了。
导致她烟瘾犯的时候，连个心理慰藉都没有了。
随着咒灵增多，连她的工作量都大了不少，忙得团团转像个陀螺精，眼底下的黑眼圈又深了不少。明明岁数差不多，可五条悟看起来就比她年轻不少……这让那个男人不知道嘚瑟了多少回。
窗外夏季的闷雷作响，却始终没听到雨声。
最近大概是要降温了。
硝子心想。
她刚准备趴在办公桌上小睡一会儿，办公室的门打开了。
一个人影悄无声息地走了进来，打断了硝子想打个盹的念头。
除了五条悟，这个点会来找她的人……
在看清来人的瞬间，硝子猛地站起身，冲到门口关上了门，说话时声音带着怒火，“你疯了吗？你怎么敢来这里，万一被高层发现……”
来人是莉莉。
等硝子转身时，才发现，她的状态不太对。
黑色的长发凌乱地散在身后，那双黑色的瞳仁此时无神地看着她，像是失了魂。
最关键的，是她现在浑身是血。
“出了什么事？你受伤了吗？伤口在哪里？严重吗？快让我检查。”
硝子焦急地握住她的肩膀，上下打量着她哪里受伤，直到被莉莉握住了手。
她的手凉的吓人，让硝子忍不住打了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