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将要双双触及的那一刻,一股强大的力量把她拖走,与莫名的腹痛有些许相似。
随着力量的牵引,所见之物骤然剧变,失重感遍布全身,分不清东南西北,年纪小小的原身又成了黑点,明明在同一个空间,司锦却往下掉去,原身化成的小黑点在上方学着站起,无形的隔障隔开她们。
乌云般的白雾拨开,眼前豁然开朗。大抵是昏迷中的意识比睡梦中的还来的荒诞,时空交叠,竟是万延宗的场景。
是她至死也不会忘的演武峰。
跟她年纪一般大的“司锦”正执着惊霜剑,立于众人之巅,面若含冰,眼里有种风雪俱灭的寂寂。
时日无多的掌门亲自出面,宣读表彰,重病中身子衰弱,两手微微颤抖:“内门弟子司锦,斩获问剑大典桂冠,独占鳌头,今提拔为亲传弟子……”
元神可自由延伸,她到试武台上,绕着“司锦”观察惊霜剑。
入过剑灵的就是不一样,霜红与珠蓝的荧色旋在一起,像双旋冰淇淋,一看便知其灵力充沛。
原身“司锦”猛地抬头,与她凌空对视上了,“司锦”面无表情:“是你?”
司锦傻了:“你能看到我?”
原身深深看了她一眼。
从她脑海里剥离出去的原身此刻就在她面前,她在商铺试新衣时,原身便血淋淋的凭空出现过,还说自己又经历了一次曾经的生活。难不成原身在脱离她的意识后,待的便是这里?
表彰大会还未结束,依照旧制,“司锦”需向缘真真人端茶磕头,才算入了亲传。
司锦乃是一坨旁人察觉不出的元神,仗着无人能识别出自己,在她耳朵旁边道:“你怎么还没干碎他们?真的呀,司大人,跟我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好姐姐,你要听我讲讲你这辈子的死法吗?喏,就是你的这个师尊,他把你关在厉风崖,被风刃割得死无全......”
她话没说完,原身“司锦”似乎笑了一下,左脚踩裙子,右脚踩左脚,端着茶的身子往前一倒,一碗热茶飞溅出一个令人叹为观止的弧度,生生烫在缘真真人面皮上。
这操作之行云流水,司锦鼓掌,大声叫好。
周围策划礼式的长老俱是一惊,但鉴于“司锦”刚为门派争光,全盘不会怪罪她,反而叫了几个弟子过来洒扫,急切道:“这地怎么拖的?若伤着剑魁该如何办!”
符修第一叫符魁,丹修第一叫丹魁,以此类推......剑修第一,当然就叫剑魁了。
“都是弟子失误,与师弟妹无关。”“司锦”跪地,把错都揽到自己身上,。
台下观礼的师兄师姐师弟师妹嘻嘻哈哈笑起来,显而易见,他们取笑她,司锦嘟哝:“就该把他们全干碎。”
但热茶可是实打实的泼到缘真真人脸上了,差点没把他脸皮都烫掉一层。
敬茶用的茶只是做做样子的,没曾想居然是刚烧开的滚水。缘真有火也不好在这个时机发,只好装作浑不在意,说道:“无碍,既然敬过茶了,那便是吾等的爱徒,日后勤勉修炼,必有更大作为。”
原身这个老古板好像改性了,以前的逆来顺受变成了现在一碗热茶当头浇,司锦兴奋得苍蝇搓手,看热闹不嫌事大:“打爆他们,打爆他们!”
原身“司锦”不置可否,当她是空气,明明两个人身高长相界一模一样,却是一个喜怒不形于色,一个叽叽喳喳吵得人烦。
她以元神跟着她,围观了半天的仪式,光是看看都觉得无聊,又臭又长。
“司大人,你能不能解释一下,为什么我卡进你这里来了?”她叫了一个新颖的称呼,兀自发癫,“我想回家,啊啊啊啊啊。”
原身侧目,表情嫌弃,用唇语道:“住口。”
过了一个多时辰,仪式终于有要结束的样子,几个长老轮番上台发言,总算轮到最后一个发表完。
原身所住之处名为水云居,位处偏远,司锦发不出音,她貌似给她下了禁声术,半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但她究竟是何事下的术?司锦意识不到。
水云居在眼前逐渐放大,一抹元神宛若原身的随从,跟着她进屋了。
“司锦”却将门一锁,伸出两指朝空中一点,她元神即刻消散,跟敲鸡蛋似的,从中掉出一个魂体。
魂体司锦被她强制召唤出来,一屁股坐在地上,还有些理不清这是哪门子技法,便见原身拖了张椅子,坐在她面前:“把你知道的,全部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