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虽不知他何意,沈兰絮还是如实答来。
“我今日回书院看先生,得了一块宝墨要献与先生,正好我与先生交谈,让他在旁替先生去磨个墨吧。”
沈兰絮字字听着,望向他的眼神由懵懂逐渐转为讶然。
“我不去!”
她还没想好该说什么,沈卫已经在一边脱口而出。
看到徐彦的脸一下子沉下来,沈兰絮连忙拉住身后气鼓鼓的少年:“沈卫!”
轻软柔和的声音里,不由得带上几分苛责。
沈卫毫不畏惧地横眼瞪徐彦:“我是求学无门,将军也不用这样折辱我们。”
徐彦微拧了一下眉头,并未理会他,沈兰絮声音不知为何有些发颤起来,轻声安抚道:“傻小子,给清溪先生磨墨,可不是折辱,将军带你进幽兰之室,久之不会闻其香,你好生谢过将军才是。”
沈卫没有动,徐彦冷声道:“只是让他去磨个墨,别联想太多。”
沈兰絮目光沉下来,拉了拉沈卫的衣袖:“你刚刚怎么答应我的?”
“阿姐……”察觉到沈兰絮的情绪,沈卫有些为难,他不忿地看了看阿姐身边那个冷言冷面的人,终于不再挣扎:“好吧,我去罢……”
徐彦已经不耐,不等这姐弟俩争完,已经迈步往书院里走,门口的守卫垂手立在一边,恭敬地迎了他进去。
沈兰絮示意身边的弟弟跟上,沈卫扭捏了一下,咬咬牙跟了上去,那守卫依旧保持垂手而立,沈兰絮便看着弟弟顺利地迈进了大门。
望着两人的背影,一个高大结实,一个虽单薄但年轻,她目光渐渐欣慰起来。
慢慢来,都会一点一点变好的。
离开白鹿书院回国公府,趁着徐彦这会儿不在府上,沈兰絮特地让车夫绕到长宁坊,有些事,既然被她碰见了,那便放不下。
到了云恩寺正门,香客如旧,沈兰絮隔帘往寺外那片墙根下望去,没有看见那些小乞丐们的影子。
她蓦地一下生出一种不好的感觉,当日探查那小乞丐脉象的时候,他病情就很严重了,现在不会是已经……
她没敢往下想,喉头哽了一下,抱着最后一点希冀哑声吩咐车夫:“去那边看看吧。”
车夫催动马车,绕到寺庙偏侧的病坊,病棚里挤了不少人,沈兰絮远远看去,终于在里边找到当日几个癞头小乞丐的身影。
小乞丐们也扭头看到了这辆马车,一股脑纷纷跑出来,还有十步之遥的时候又都停下来不再靠近,规规矩矩朝着马车磕头。
“多谢贵人娘子大发善心,让寺中病坊收留我们,给我们抓药看病,娘子恩德,我们天天给菩萨磕头,保佑娘子长命百岁!”
沈兰絮纳罕,那日虽然有心,但到底也没有出手帮忙,想来是小乞丐认错人了。
“你们认错人了,我没有帮到你们,回去好好休养吧。”她出声唤他们回去。
小乞丐们还是跪着:“那日贵人马鞍上的徽记,跟娘子马车上的一模一样。菩萨保佑贵人府上岁岁安宁!”
沈兰絮指尖勾起一点帘幕,果然看见车盖上一只青铜色兽头徽印迎风摇曳。
那日徐彦跨马立在雨中一脸肃杀的模样至今想起都还有点让人发憷,沈兰絮在心底轻轻喟叹一声,是他帮的忙吗?
*
沈兰絮第一次在白日里,踏进徐彦的院子,院中依旧清寒,仿佛这是徐国公府除了海棠院外,另一个被人遗忘的院落。
她穿了一身浅绯红色对襟小袄,榴裙娇艳,铅华淡淡,胭脂点点。往日清素有寒娥孤仙之美,今日眼前的娇艳才如人间雨中初绽的海棠。
这是她来国公府后,从未有过的明艳装束。
徐彦眸中有一闪而过的惊艳,然后注意到,沈兰絮腕上挎了一篮鲜嫩欲滴的樱桃,她身后跟着徐嬷嬷,更是抱了一床被子和一只暖炉。
看着这主仆俩仿佛来串门的架势,他不由得警惕:“又准备做什么?”
等徐嬷嬷放下手中的事什,识趣地退了下去,沈兰絮才走到案前,双手交叉在胸前,微微前倾,屈腰向徐彦郑重行了一礼。
上一次她也是站在这儿,险些被徐彦掐断脖子灭口,如今再站这里望着徐彦,剑眉星目一脸威严,倒也不那么可怕了。
“我弟弟能去白鹿书院,全靠将军相助,所以前来答谢将军。”沈兰絮缓声解释。
自那日沈卫跟着徐彦去书院给先生磨了一次墨,几日后,先生竟然派人去沈府接沈卫上学。这等殊荣,沈夫人自然不敢再阻拦,父亲高高兴兴引以为荣了一回。
听到是这事,徐彦不以为意:“你弟弟有几分天资,被先生看中了,跟我没关系。”
沈兰絮顿了一下:“那总归还是多谢将军的引荐之恩。”
徐彦有些不自然别过头,看到放在桌上的暖炉:“我在边关风餐露宿惯了,用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