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有人来请秋间医生进去。
来人自称是鹤见,他的焦急更甚于在场的所有人。
他奔跑过来,像是奔向一个希望那样奔向秋间医生。
尽管如此急切,他对秋间医生依然礼貌,恭敬地请求秋间为首领看病。
温和的秋间医生当然答应了,好事的山本海叫嚷着自己是秋间医生的助手,非要跟上去凑个热闹,被鹤见命令绑匪制止了。
这些绑匪都是他的手下。在面对手下时,鹤见一改面对秋间医生时的谦卑,有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然而面对秋间医生时,他又是一个恳求救治的人了。
“请您救救首领。”他这样说,“我们不能没有首领。”
身后似乎有人发出不屑的笑声,可是等鹤见看去,所有戴着头罩的人都严肃而庄重。
“救死扶伤是医生的天性。”秋间医生答应了。
太宰治为卧床不起的首领念了一小时的圣经。
作为理应和病人亲切交流的精神医生,他坐在空旷又豪华的房间中央的一把椅子上,远离首领的卧床和在床边侍奉的鹤见。
事实上,他很怀疑躺在床上的首领到底听不听得到,毕竟隔了这么远的距离呢。
不过在场所有人都不会真正在意这点。
仿佛走过场一般,秋间医生被恭敬地请来念了许久的书,又被恭敬地请走,住进华丽舒适的房间。
处理完房间里监听器之类的“小礼物”后,太宰治没等多久,便迎来了一位不请自来的访客。
“医生,很高兴看到你还安全”月见山早如此招呼道,他的脸上挂着轻松的笑意,似乎看到完完整整的秋间医生让他很高兴。这让他的担心显得真诚起来。
“山本海,或者说,月见山早。你闯入我一个可怜医生的房间,究竟有何贵干呢”太宰治如此说道,他放下水杯,杯底在书桌上磕出不轻不重的一声。
喉咙依旧干涩疼痛,清水的润泽只带来一小会儿的舒服,太宰治不想和月见山早多说,他对面露震惊、仿佛在脸上写着“你怎么知道”的月见山早做出“请离”的手势,之后并不管月见山早是何反应,泰然自若地从月见山早蹲着的那扇窗户的另一边开窗,冰冷的铝合金窗框挤压月见山早的立足空间,在他皮肤上留下一道竖直的痕迹。
月见山早感觉自己被铝合金窗框霸凌了,他屈服于窗框的冰冷,磨磨蹭蹭地下到房间的地面,落地时没发出半点声音,轻盈得像一片羽毛落地“别推了别推了,我会下来的”
人是不可能像羽毛一样轻的,月见山早的无声无息得益于他过硬的潜入技术。
“嗯原来你还没掉下去摔死啊。刚刚没发现这点,真是抱歉呢。”秋间医生说着堪比挑衅的道歉,“啪”的一下把失掉月见山早这个障碍后的窗户开到最大。
月见山早听到秋间医生低头往下看了一眼,然后失望地转身离开,发出说不清情绪的一声叹气“是摔不死人的松软草坪啊。”
这种说话的语气很熟悉。这个念头出现在月见山早大脑里。
事实上这个念头不是第一次出现了,不如说正是这个念头而非绑匪的武器才让月见山早乖乖来到这里。
虽然因为对方人太多,没法在保证不会误伤秋间医生的情况下举gun把这些人一个个崩了,但是翻窗逃跑还是做得到的。
之所以留下,是因为那句“有能让你如愿的办法”的话所引起的好奇心,也是因为说那句话时秋间医生那令人熟悉的眼神。
这是一种,月见山早仿佛曾经在谁身上见过,并且深深记住的目光。
答案呼之欲出,月见山早张开迟钝的嘴唇“我知道了,你是”
之后的话语终结于房间门被撞开的巨响,月见山早在那一瞬间消失于房间内,没听到后续的太宰治也无意纠结月见山早将要说出的名字究竟是不是自己的,他只是露出属于秋间医生的惊慌神情,茫然地跟着闯进来找他的人回去首领的卧室。
鹤见依然坐在床边的同一个位置,就像他从来没离开过一样。被鹤见亲自开门迎入的太宰治心想。
鹤见依然那么恳切,他请求秋间医生继续为首领念诵圣经,让首领的不安能够重归平静。
首领的不安不安的人或许存在这个房间里,却绝不是鹤见所说的首领。
太宰治漫不经心地收回投向据说躺着一个不安的老人、然而从不传出半点声响的豪华大床的视线,打开圣经,以平稳的声音从之前停下的地方继续“不可报仇,也不可埋怨你本国的子民,却要爱人如己”
枯燥无味的念诵让太宰治走神,在如此无聊之际,他甚至愿意走神回想森先生把这个任务交给他时那试探而考量的眼神。
“你们要谨守遵行我一切的律例典章”
唯有抛开一切拼命奔跑才能抵达命运的节点。
唯有成为制定规则的人才能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