愿,能有北巡这样的机会固然难得,但最重要的还是为了保护太子,“此次北巡路途遥远,且煌州与边关交界,匈奴余孽还时有出没。如此时机,二皇子怎会轻易放过……”天高皇帝远,太子即便是伤了、病了……或者死了,都很难和没有出过帝都的二皇子扯上联系。徐先生也露出了赞同的神情来,这也是他心中最大的担忧。
太子历来仁慈,主张休养生息,与民让利,充盈国库,且太子知人善任,有贤德之范,朝廷诸多大臣十分拥戴太子。宣德帝这位年迈的君王站在金銮殿上看着群臣对太子俯首称臣,心中的忌惮越来越深。随即扶持起二皇子,二皇子一派主战姿态强硬但深得圣心,皇帝不止一次在诸臣面前说“此子最为肖朕。”字里行间都流露出对二皇子的满意与宠爱。自然就有臣下揣测圣意,暗地里依附起二皇子来,最近几年,二皇子之势力发展迅速,隐隐已经与太子一党形成抗衡之势。太子一党在朝中行事越发受到掣肘,甚至有传言说东宫性懦,恐不堪大任,太子虽是长子却不是嫡子这样的流言。
屋内气氛一瞬间凝重了起来,三人都心知肚明的知道此次差事看似风光却暗藏凶险。太子率先打破了沉默,看着两人说道,“本想着有老三在帝都,若是朝中有什么变动,有个能拿主意的人。如今看来,还是要劳烦先生多操心了。”徐先生效劳太子多年,怎会不了解他的担忧,恭敬的应了声。
太子想到了幼时的许多事情,心中又高兴起来了,看着魏三爷问道,“老三,心中高兴吗?还记得年幼时,你随着林大将军去西北,回来以后就偷偷跑到我府上来说了许多西北风光与奇闻异事,可把我羡慕坏了。现下倒好,我们一道去西北,一起去看看这漠上风光。”神色间已然一片向往。
听到太子说的这些话,魏三爷脸上也染上了淡淡的笑意,冷冽的气质柔和了几分。那会儿他个头小,爬窗还没有这么顺溜,每次都是踩着孟阳的肩膀才行,免不得闹出许多囧事来。
直到天际蒙蒙亮,三人才将北巡之事理了个章程出来。魏三爷站起来伸展了下身体,又按着原路翻出去了。一路顺利的走到了府中的书房,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离天亮还有一会,他得赶紧眯一会儿。
“回来了?”陡然听到人声,魏三爷倒吸了一口冷气,缓缓回过头来,不知什么时候他爹正坐在太师椅上,此刻正点着灯。
魏三爷抚了抚胸口,回了回神,方才埋怨道,“爹,这大半夜的您不睡觉,在我书房做甚?您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吗?”
烛光下的魏侯爷脸色看起来不怎么好,他在这等了一晚上才看到儿子偷偷摸摸的从外面回来, “你这大晚上去哪儿了?”
“还能去哪儿,兵部如今事多,忙了一宿了。”言罢,就一头扎进了被褥里,一宿没睡真是有点累了。
魏侯爷几步走到榻前,就看到儿子一脸的疲态,心中也有些心疼起来,“兵部都这么累了,你还自请随太子北巡?”从帝都到煌州路途遥远,危险重重的,让他怎么能放心?
“去看看外祖。”魏三爷已经进入半昏睡状态,但他爹就站在边上,一脸怒意看着他,他想忽视都不行。
“当真是为了你外祖?不是为了逃婚?”这两年,老太太抱曾孙心切,都亲自物色好了孙媳,就盼着孙儿能早日成亲,可这孩子一心只顾仕途,对成家之事毫不上心,老太太催了又催都不起作用。魏侯爷心想怕是老太太逼得紧了。
“爹,您多想了,儿子就是想趁着北巡的机会去看看外祖,您赶快回吧,儿子要睡了。”魏三爷坐直了身体,表情有一瞬间的冷冽。
魏侯爷心中着实叹了一口气,每次提到成亲父子俩都会闹得不愉快,“不是爹逼你,咱们家就你一个儿子,你也要承担起传宗接代的重任来……”
这些话魏三爷已经听到耳朵都要起茧子了,不耐烦的拽来被子蒙住头,不一会儿就睡了过去。魏侯爷见儿子如此,又独自站了一会,才叹着气离开了。
被子里的魏三爷听着远去的脚步声,心中一阵迷茫……在他之前还有两位哥哥,但都相继夭折了,他爹娘人到中年才生了他,自幼他便夹在祖母和母亲之间,这些年母亲的眼泪,祖母的怨愤他见了太多……他不知道娶亲到底有什么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