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德三年,上元节。
京城街头,三个粉琢玉砌的小娃娃蹲在一个卖兔子的货摊面前。
“这么多兔子,你喜欢哪只?”一身暗云纹缎袍的男娃娃问旁边一袭白裙的女娃娃。
“这只红眼睛的。”女娃娃指着一只通体雪白的垂耳兔,伸出手去捏了捏兔子的耳朵。
男娃娃站起来付了钱。
女娃娃一脸兴奋的从摊主手里接过白兔,爱惜的抱在怀里,逗弄着朝前走去。
突然,一只调皮的手硬生生的把兔子提了出去。
女娃娃抬头看去,一袭素色锦袍的男娃娃抓着白兔背部,挤眉弄眼地冲她喊“来抢呀,来抢呀!”
女娃娃气的一跺脚,朝男娃娃追去。可男娃娃脚步快如疾风,竟越追越远。
女娃娃见追不上,急的小嘴一瘪,就要大哭起来。
男娃娃见势不好,忙一阵风似的奔回来,把垂耳兔轻轻放回女娃娃手里,“别哭了,还给你”。
见女娃娃破涕为笑,他又从自己怀里小心地掏出一只紫灰垂耳兔,“这只也送给你,让他俩做个伴儿”。
忽听得身后“砰!”的一声巨响。穿暗云纹缎袍的男娃娃跑过来,大声喊,“你俩快看,放烟花了!”
三人抬头仰望,朵朵烟花骤然绽放,流星般璀璨了整个天际。
花好月正圆。
*
景德十三年,春。
清夜无尘,新月如钩。
远处的亭台楼阁灯火通明,人声鼎沸,反衬的这片船帆林立的湖上静谧无声。夜深了,渔人们早已上岸归家。湖面如镜,偶有过路的夜船划过,船桨荡出片片涟漪。
一个白衣少年独坐船头,双腿松散的在船边耷拉着,抬头望月,若有所思。
突然,一阵尖锐的兵器相抵声刺破了月夜的寂静。
少年抬眼望去,朦胧月色中,一只底尖上阔、高大华丽的客舟缓缓而来。
定睛一看,舟上三个黑衣人正围着一男一女打斗。
一只钴蓝色金顶牡丹鹦鹉,盘飞在客舟上空,大声叫着\"可恶,可恶!\",看准时机猛啄攻击女子的黑衣人。
三个黑衣人出手狠辣迅绝,一对男女虽身手卓绝,但显然不擅船战,渐渐落了下风。
少年忽听见身后急促的脚步声,是他过来了。
少年视线未转,依然目不转睛地盯着客舟。
只见舟上女子已然体力不支,黑衣人趁她招式稍有破绽,一道剑光猛的袭向喉咙。女子一个退步踏了空,身子一倾,从船上猛跌下来,入水便没了声响。
鹦鹉大叫一声\"救命!\"
男子一看女子落水,急忙转身要向湖中跃去,却被三个黑衣人前后夹击,竟动不得身。男子的剑法发了疯,招招直取黑衣人面门,却依然左冲右突,难以分身。
白衣少年侧头轻声问,“救吗?”
身后红衣少年悄无声息地跃入水中。
白衣少年右手一挥,三枚暗器泛着凛冽寒光,直向黑衣人咽喉袭来。
舟上形势骤然大转,两个黑衣人应声而倒,最后一个虽侧身躲过暗器,却被男子一击而绝。
男子顾不得其他,急急翻身跳进湖里。
白衣少年起身走入船舱。湖水荡了一荡,复归平静。
月色清冷,湖面寂寥,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
男子忽的从水中冒出头来,面色仓皇无措,焦急的目光在湖面来回搜寻,突然见不远处的船头,一个穿杏黄色衣裙的姑娘,正笑眯眯地向他招手。
男子随姑娘无声的走进船舱。暖黄色的烛火耀眼,他的视线慢慢清晰起来。
舱里布置的清净简朴,透着温馨淡雅的家常气。
两个清俊少年坐在桌边,一个着月白色长衫,双眸潋滟,肌肤莹白,面容温煦,宛若共长天一色的秋水,辽远而干净。
另一个着绛红色长袍,眉眼深邃,面色俊美,笑容明朗,犹如清晨初升的旭旭朝阳,热烈而纯粹。
男子忙双膝着地磕头道,“小人楠品,恩公在上,请受小人一拜。”
白衣少年一笑,“你倒是机灵,知道是我们救了你。”
“恩公大德,我家小姐被害,落入湖中,还请恩公施以援手,小人做牛做马定将报答。”他情急之下顾不得礼数,只是咚咚磕头,一股脑儿地把话都说了出来。
忽听的背后传来一声\"别担心,别担心!\"
楠品惊讶的转头一看,一袭纱帘半掩床帏,上面躺着的正是他家小姐。
牡丹鹦鹉立在床头,昂着脑袋神气活现地看着他,刚才的声音就是它发出来的。
杏黄色衣裙的姑娘站在桌子后面,\"噗嗤\"轻笑一声, “放心吧,你家小姐只是呛了水,一会儿就能醒过来。”那姑娘温声说,拿着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