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正才刚迈进大殿,就看到其父华闫鹏向他眼神示意,心下明白。
华正雷厉风行,与诸位上官行礼完毕,就干脆利落地直接向摄政王禀报要事。
“拜见陛下!末将急事禀报!奉兆康都督转达协办军令,银执卫大营已完成对皇城以内各处城门的封锁,并对尚在皇城之内的各军、各营将士按军籍名册,由其本军带队将官协同、银执卫进行监察督办,一律进行逐一核准确认。”
司卫哲信颔首赞许,随即问道:“很好,那情况如何?”
华正郑重回禀:“回陛下!目前,捕获假冒乱入城卫军的金执卫残余叛逆计一百六十六人。其间,因遭到部分叛逆强烈抗捕,银执卫不得已,戮杀一百六十二人,缉捕余存四人。虽已直接就地拷问,但该四人均死不开口。为防自尽,已对四人以塞木封口、枷锁上身。”
“已被缉捕戮杀的人之中,有关天宇吗?”司卫哲信略显疲倦地问道。
华正一顿,小心翼翼地回答:“回陛下,没有……”
司卫哲信冷笑一声:“哼!没有……”
“陛下,臣拟议,将李飞虎等一百多个金执卫高品阶武官的首级全都悬挂朱雀门上,然后埋伏重兵在侧,静候关天宇等侥幸逃脱的逆贼来夺逆匪首级。那时他们自投罗网,必然可将逆贼尽皆斩草除根!”
看着兆健天怒人怨般地急着献计,司卫哲信嗤之以鼻。
“挂一百多颗血淋淋的脑袋在煌煌帝都的朱雀门上?兆督爷,不如你试下孤身一人,往朱雀大街上一站,看是否能引得关天宇等叛逆前来刺杀,吾觉得还可行。更何况……”
司卫哲信微叹口气,未加理会被训得面红耳赤的兆大都督,他接着说道:“金执卫李飞虎,在五世先帝在位时,不论是在西北边塞戍卫,还是调任金执卫大营,也算是克忠职守,不适宜如此粗暴对待这等虎将。”
司卫哲信思虑再三,才缓缓开口:“吩咐下去——金执卫五品以上的中高品阶武官,由银执卫大营执令缉查,一旦定罪立案,追责家族连坐服罪。其他已降服归属的士族子弟,念其遭上官蒙蔽,属盲目跟随,王朝宽宏皇恩,不再追究。待银执卫、六部司吏署会审核定其人品行德智,将名单提报大冢宰司重定品阶,拟授官职,由大冢宰兆相爷复核后,再提交给吾钦批授任。”
司卫哲信眼神望向大殿之外,朝阳已起,束束金光洒下,又是新的一天开始了。
“金执卫此番阵亡人员,安排弃至京郊乱坟岗。如有家属亲友前往认尸埋葬的,无需阻拦,随去吧。”
江先生轻声提醒:“陛下,斩草不除根,总归遗留后患。若要真正震慑朝野,势必应用血腥屠戮之术,打开帝皇之道。”
司卫哲信满脸倦容地揉揉眼睛,无奈叹道:“金执卫之中,毕竟大半为士族子弟,不宜过分。其已归降的从轻发落,其他战死的,还是让各家族领认埋葬吧。本王也着实累了,诸位也辛苦了。”
看得出司卫哲信不会更改处置意见了,江先生也不再坚持,只是淡淡说道:“陛下能够宽宏仁赦,必将得天赐纯嘏(注:gǔ,嘏,福也;纯嘏,大福。)!”
司卫哲信摇摇头,一时忽略殿中其他人,对着江先生苦笑道:“世事难料,一夜之间,死的人太多了。吾此刻心里空荡荡的,本以为能除之而后快,奈何现在反而突然恨不起来金执卫了……”
江先生抬起头,眼神深邃地和司卫哲信相互对视,两人都看到各自的眼中俱都充满着无奈、悲痛、哀伤。
似乎,彼此都看到各自眼中的无言诉说:该放下了……
华闫鹏内心琢磨,还是大胆请示:“陛下,李飞虎等一百多员金执卫高阶武官,也一律弃尸于京郊乱坟岗吗?”
司卫哲信微微点头:“是的。但是,银执卫仍应加派暗哨,或乔装、或埋伏于乱坟岗各处。只要有关天宇等侥幸逃脱的金执卫余逆出现,应该怎么做,就不用吾吩咐了吧?”
华闫鹏、华正齐声应道:“臣等奉令!”
司卫哲信瞄了一眼在一旁捂嘴打着哈欠、略显失态的兆健,瞧着这个不成器的妻舅,他的内心感慨,怎么自己的岳父——当朝执掌王朝朝政总务的三司尚书台之首、位高权重的一品大冢宰兆洲彰,竟会生养出这样的后代子弟?
他也内心庆幸,幸好兆洲彰的女儿、自己现今的正位王妃兆莹莹,还算是诗书达理,足以母仪天下,不至于丢了自己的脸面。
想着兆家兄弟替代自己掌控五衙都督府,何况司卫哲信一直以来有很多事情都是需要兆家人代以处理。
最重要的,是兆家兄弟确实十分忠心追随于他,他也才能放心将军政要务交给他们。
司卫哲信有着自己的顾虑和私心,他也是有些刻意袒护。
兆健今日指挥失误,已是事实,幸而在此议事殿内,都是自己的心腹之党。
多年明面暗里的苦心经营,直至今时今日,已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