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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黎生辰那日,卫嫣同前几年一样来陪她用晚膳,还刺了一幅漂亮的山水图给她当做生辰礼。
卫嫣离开后,只余她独自一人坐在窗边。
不知怎地,她总觉得今日比起从前,似乎乎是少了些什么事情。
她颦眉思虑了一会儿,忽然想起来了些什么。
是那个人!
他今日,好像还没有来。
往常近几乎日日都来,今天却是从早到晚都没瞧见他的半个影子,是不知道今天是她生辰吗?
哼,原还以为他对自己有多上心呢,这才几年不见,便连她的生辰都不记得了。
不对,陆岁淮爱来不来,管她什么事?
反正她自己一个人,倒也乐得清闲自在。
甘黎有些心烦意乱,索性仰首望向了天空。
天色早已在不知不觉间暗了下来,白日晴好,是以晚间夜空繁星点点,皓月如雪,清辉皎洁。
观望了半时夜景,她的心绪方慢慢地平静下来,正欲合窗时,忽而听见空中似有声响传来。
只见天边有烟花绽开,光彩陆离,流光溢彩,使得夜空一时宛如白昼般明光锃亮。
甘黎扶着木窗,安静地望了许久,直至美丽的烟花渐渐从天边划落,夜空重新回归一片寂静时,才轻轻地关上了窗户。
不过少顷,屋外传来了叩门声,她匆匆起身去开门,看到陆岁淮的面容时,却也并不算太出乎意料。
天色已晚,甘黎没有请他进屋,只是站在门前,同往日一样问他道:“有什么事?”
与她一同立于檐下,陆岁淮悄悄用余光去看她,状若无事地问她:“今晚的烟花好看吗?”
甘黎怔了怔,似是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了什么。
她微眯着眸,望向了身侧的人,问道:“今日的那些烟花,难不成是你放的?”
感受到她的目光落在了自己的身上,陆岁淮却有些不敢与她对视。
他身子僵硬地注视着前方,紧握着的手心也有些发热,停顿了一下,才点了点头,出声应道:“对。”
“是我放的。”他说。
因着已有猜测在前,见陆岁淮承认,甘黎心中倒也不太意外。
原来还真是他放的啊,她适才瞧见这烟花时,心里头还在奇怪呢。
毕竟今个又不是新春,好端端的,怎么会有人放烟花?
她想着,又听见他轻声问自己:“你喜欢吗?”
“就......还行吧。”她莫名感觉自己有些不自在,抿了一下唇,开口道。
她这么说着,又觉得自己方才的话实在太过敷衍,多少有些令人扫兴失望,便补充了一句:“烟花很漂亮。”
甘黎的话语虽然简单,但仍让陆岁淮七上八下的心略微有所安定。
有夜风拂过,比起白日的暖风带了些许凉爽,也去了些他身上的热意,但他心中依旧躁动不安。
他忍不住侧过头,去看那个站在自己身旁的女子。
晚风吹动了她鬓边的几缕碎发,月光落在她的侧脸上,衬得她的面容愈发柔和美好。
他只觉得,自己的心似是漏跳了一拍。
舒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镇定下来,陆岁淮注视着她的面庞,对她道:“阿黎,生辰快乐。”
看来还没忘呢。
甘黎心中想着,险些就将这句话说出了口。
她觉得这话有些不妥当,可又实在忍不住,便索性换了一种说法:“原来你还记得啊。”
不过这话一出口,她觉得自己好像还是不可避免地带了些阴阳怪气。
“怎么会忘?”陆岁淮赶忙道,“你的生辰,我一直都记得的。”
他思忖了须臾,解释道:“我本想着早些过来,但因着准备生辰礼和烟花耽搁了......对不起,阿黎,是我不好。”
其实还有着一层原因,白天卫嫣一直在这里,他既不好打扰,又私心想着能够单独同她待上一小会儿......
甘黎哼了一声。
她觉得,陆岁淮现下同她说得最多的话,便是“对不起”和“是我不好”这几个字了,她耳朵都快听得起茧子了。
“谁问你这个了?”她别过头,小声嘟囔了一句。
也不知陆岁淮有没有听清自己的话,甘黎听见他似是笑了一下,然后从系在腰间的囊袋中拿出了什么物件。
“阿黎,这是我送你的生辰礼物。”他说。
她回过头,看见他手中拿着的物件时,却没有说话。
“我还是没有什么好的新意,又怕每年都千篇一律惹得你厌烦,所以才想着再为你放一场烟花,看你会不会喜欢......”陆岁淮捏着手中的木雕,小心翼翼地开了口。
甘黎垂眸看着他递过来的木雕。
这个木雕的做工堪称精湛,雕刻而成的山茶花模样更是精美绝伦,很是好看。
“也是你托那位木匠师傅做的?”她问。
“......不是。”陆岁淮摇头道,“这回是我自己做的。”
甘黎有些惊诧,这些年来,他的手艺有了这样大的进步,这倒着实是她不曾想到的。
她想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