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临朝,由懿德帝颁旨,命永安公世子长子叶元让任大理寺丞一位。旨意才下,满朝哗然。
大理寺主刑狱案件审理,掌刑罚,上至宗室,下至百官,不受约束。而叶元让,甫一入朝,便越过寺正,直接做了大理寺丞。
这份器重,让所有人都对这个初入朝堂的永安公府公子,不由高看几眼。但大多数人,心中自有一份考量,懿德帝的这份器重,何尝没有帝师永安公的一份力在其中。
但无论如何,声名便是这样传出去了。
至于效果,宋幼安坐在马车里,才入了隆兴街,便能听见外面行人讨论这位新入朝的大理寺丞叶公子。
宋幼安支着下颚,脑海中不由浮现那日在落霞轩见到叶元让的场景。
剑眉星目,葱削玉手,音色温冷。
这时候想起,才觉得惊艳。
惊艳?
她摇了摇脑袋,回过神才想起正事来,将目光落在自家四哥身上,笑得有些讨好,“四哥……”
“打住!”
自幼玩在一起,她这样对他笑,宋阙想都不想便知道她要说什么,忙冲她摆手,“要么现在掉头回宫,要么我陪着你,没有其他选择!”
宋幼安脸一垮,“四哥!”
她本就隐瞒了身份,宋阙跟她一起,晋源他们不可能不认得四皇子,那她必然要暴露。
眼下她与那几人才认识不久,一旦被发现她骗了他们,就算解释了,想必也会因为她身份,慢慢变得生疏起来。
这可不是宋幼安想要的结果。
她眼珠一转,朝宋阙撒起娇来,连声音都变得软糯糯的,“四哥,你最疼我了。你要是不放心,用膳的时候你就在隔壁厢房守着,晚点去游玉带河,你另找一座画舫跟着,只要别让他们发现你,好不好嘛……”
见他不搭理自己,她又使劲晃着他的胳膊,开始卖惨,“四哥,我已经被暑热折腾了一个月了,好不容易才求了父皇让我出宫玩,可怜可怜窈窈吧~”
一提暑热,宋阙心就软了。他不禁想起之前去承光殿看她的样子,小姑娘无精无神,面色苍白,令他心疼不已,恨不得替她受这暑热。
他面色慢慢有了松动,看着宋幼安可怜兮兮的眼神,终是无奈地瞪了她一眼,答应了下来,“行吧行吧!服了你了!”
“四哥最好了!谢谢四哥!”
宋幼安喜笑颜开,抱着他的胳膊蹭了蹭,宋阙轻轻地揉揉她的脑袋,朝一旁服侍的鹤渚吩咐,“小心照顾你家公主。”
鹤渚低头应道:“是。”
于是等到了长食居,宋幼安被人领着进了许皎然订好的厢房,而宋阙,则进了隔壁的厢房。
进到厢房里面,许皎然和张呈衍正坐在桌边喝着茶聊着天,而尚栩栩则倚窗坐着,望着窗外出神。见她进来,都把目光落在她身上。
“盛姑娘,你来了。”
尚栩栩朝她招手,“来这边坐。”
宋幼安坐到她身边,笑道:“我还以为我是最后一个。”
许皎然给她递了杯茶,“晋兄临时有事被拖着了,怕是赶不上午膳。”
“那还真是不巧。”她笑着接过茶,得到鹤渚安心的眼神,才小饮了一口。
一旁的尚栩栩轻叹了声,面色有些失落,“鸢鸢这几天都被她母亲关在家里,今日来不了了。”
她惊讶,露出担忧的神色,“何姑娘怎么了?”
尚栩栩摇了摇头,“具体我也不知,昨日她遣人给我递信,我才知道她来不了了。”
“这样啊……”
“看来午膳只有我们四人了。”许皎然招来侍从,“吩咐下去,上菜吧。”
宋幼安想起件事,起身招来鹤渚,“菜上桌还有一会儿,不如我先将画给你们吧。”
三人的注意力一瞬间都被她口中的画吸引住,露出了激动的神色,“好啊!”然后围了过来。
宋幼安从鹤渚手中接过三幅画,问他们,“你们可有商量好选哪一幅?”
许皎然和张呈衍对视一眼,齐声道:“先由尚姑娘挑吧。”
于是又一同看向尚栩栩。
尚栩栩受宠若惊,兴奋地说:“上次迎秋宴回来后,我特意去问了兄长,他给我讲了这三幅画的构图寓意,想来想去,我对《忍冬》最感兴趣。”
“好。”宋幼安查看三幅画画轴上的小注,找到了《忍冬》递给她。
“多谢!”尚栩栩接过画,解开束绳,小心地将画展开来,旋即目露惊艳,“不愧是大师之作,即便是临摹,也让人移不开眼。”
“意境难得。”许皎然望着画不住点头,目露痴迷,喃喃道:“我此生,怕是作不出这样极富寓意的画作来。”
又转头揽住张呈衍的肩膀,迫不及待,“呈衍兄,你一个习武之人,想来也不挑,小弟我就先选啦?”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