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蜜糖的砒|霜,她也认了。
娄穆清紧盯着她,若有所思的目光让娄舜兮对这杯茶的怀疑不断攀升。
然而许久过后,她亦没有感到任何不适,只有口中的甘甜清香仍令人回味。
“回去吧。”
娄穆清背过身朝内屋走去,俨然一副送客的模样。
娄舜兮瞧见她的身影在纱帘后逐渐模糊,终于松了口气。
没事儿……没事儿了。
密布的乌云已几乎完全散开了,澄亮的金光争先恐后地朝下倾洒,宛如有普度众生的神祗就要踏光而来。
娄舜兮仰起头,一柱暖光正好将她包裹。
若举头三尺真有神明,这一辈子的罪就让她死后再慢慢赎吧……
屋内,娄穆清抱着山月出神。小狐狸毛茸茸的,又自带体温,活像一个暖炉。
娄舜兮今儿这一出有几分真心不好说,但至少一句话是对的。
既然韦氏在一旁,她就不敢轻易做什么。
娄穆清蓦地站了起来,在她怀中昏昏欲睡的山月跟着一激灵。
她拉开房门,快步朝外走去,“喜儿!”
“喜儿!”
“奴婢在这儿呢!”喜儿正在偏院浇花,跑过来时连卷起的袖子都没放下,“怎么了?小姐。”
“来,抱着。”
娄穆清把山月塞进喜儿怀里,引得小狐狸不满地直朝她扑。
喜儿不明所以,却还是把山月牢牢摁住了。
“我去母亲那边。”
娄穆清丢下这句话便急忙走了,喜儿歪了歪头,小声嘀咕,“山月啊,你说小姐是不是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山月若有所觉地回过头瞧她,黑黢黢的眼骨碌碌直转。
“要成亲了果然是会不一样吧……老太太又病了……”喜儿像模像样地叹了口气,“算啦,你这只小狐狸又懂什么呢~”
……
“珠儿姐姐,汤煨好了。”
“先放着。”
“不给夫人送进去吗?往日这个时候夫人都要喝上一小盅的呀。”
珠儿余光扫过紧闭的房门,摇了摇头。
夫人自患病以后便变得喜怒无常,面上虽看不出,但方才摔门的动静可一点儿也不小。
“我来送。”珠儿将托盘接了过来,新来的小丫头心性弱,恐受不了夫人的怒火。
“你去忙别的吧。”
“是。”
珠儿将托盘的位置略微调整了下,便空出了只手来敲门。
“夫人,汤好了,可要奴婢给您送进来。”
声音不大不小,刚足以传到里头。但过了好一会儿,韦氏都没有回应。
珠儿停顿了半瞬,才又抬起手轻敲了两下,“夫人?”
“滚!”
回应她的是一声怒吼,以及瓷器丁零当啷破碎的声音。
珠儿叹了口气,默默地退开了。
莫兰倚在贵妃榻上,姣好动人的身姿勾勒出曼妙曲线,连女子看了都会忍不住惊呼。
她欣赏着自己红艳的丹寇,笑道,“夫人何必发这么大的脾气,可惜了这个瓷瓶。”
“一个瓷瓶而已,摔给你助助兴也是值得的。”
韦氏端坐在一旁的梨木太师椅上,姿态从容,半点也瞧不出盛怒的影子。
“怎么好让夫人伤财呢?”
莫兰曲起长腿,换了个姿势,本就暴|露的衣裳更是因此裸|露出更多雪白的肌肤。
韦氏嘴角抿得更紧了,大烨作风正统,这般不雅的模样实在让她膈应。
“你帮了我这么大一个忙,这算不上什么。”
莫兰咯咯笑了起来,用最动人的声音说着最无情的话。
“我没有骗你吧?那药只需滴上那么几滴,老太太就只有一条路可走了。”
“黄~泉~路~”
为保万无一失,莫兰给了韦氏一瓶西域奇药,可最大程度的催发出病症。单单一条疫病之人用过的旧手帕可能不足以致命,但混上了这个药便难逃一死了。
“你们西域人倒是制药的好手。”
韦氏捻起一粒紫晶葡萄,她的手保养得很好,纤纤玉指,不染尘埃。
就是这一双手,断了老太太的前路。
莫兰也没客气,乐呵呵地应下韦氏这随口一句的“称赞”。
“咚咚。”
才安静了一会儿的木门又发出沉闷的声音,在寂静的屋内异常清晰。
“看来一个瓷瓶真不太管用。”莫兰暧昧道。
韦氏冷哼了声,依旧悠悠然地剥着葡萄。
“夫人,大小姐来了。”
珠儿的声音自门后传来,莫兰挑了下眉,“这么快就来兴师问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