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1 / 3)

酉时刚到,淳于承与他的马车便出现在了娄府的正门前。

守门的家丁中午才见过他,再加上淳于承本就惹人注目,几乎是一眨眼就把人认出来了,赶忙行礼、请人,一刻也不敢耽搁。

“王爷。”

“殿下。”

娄穆清是跟娄余一同出来的,她穿了身以藏红色为底的扩摆褶裙,裙摆以暗金线勾勒云纹,袖口处亦绣有祥云,带着兜帽的披风上绣着盛开的石榴花,帽沿裹了一圈软兔绒。

这是随着御赐的金银珠宝而来的华服,与淳于承身上这套是一个样式。

一眼看去,便可知道是一对儿。

淳于承亲口|交代尚衣局要比照着王妃的制式来做这套华服,他摸得准淳于胄的想法,便敢逼着尚衣局连夜赶制,趁着这次皇帝赏赐搭了由头一起送过来了。

这衣裳是他比着娄穆清做宫装时留下的尺寸做的,如今一看果然是合身的。

“不错。”淳于承仔仔细细地欣赏着眼前的佳人,目光突然在她的耳垂处顿了下来。

娄穆清小幅度地摆了下头,耳坠便随之晃动起来,她落落大方地笑道,“特意挑了配这身衣裳的,可好看?”

淳于承盯着那如血一般的红玉坠子看了好一会儿,才道,“好看。”

娄余将手搭在了娄穆清的肩上,他暗地使了些劲捏了下娄穆清瘦弱的肩胛骨,意味深长地对淳于承说:“王爷,臣可就将穆清交给你了。”

淳于承终于舍得将目光分向他处,他朝这个未来的岳丈行了个规矩的拱手礼,“太师放心。”

“臣自然是信任殿下的。”娄余捏住娄穆清肩膀的手缓缓松开,他转过头看向娄穆清,难得地露出了个笑,“去吧,别给殿下添麻烦。”

“我明白的,爹。”娄穆清点了下头,冰凉的耳坠随着她的动作轻打着她的脸颊。

娄余提出要她除掉淳于绥时,娄穆清是震惊的,她万万想不到竟会是她爹提出这个主意,也更想不到他会让自己动手。

娄穆清知道迟早会对淳于绥动手,却没想到这一刻会来得那么快。

为了报复蒋齐琛,也为了淳于承,她无法选择,也不会去选择。

只是淳于绥若真的出事,淳于承会不会难过呢……她还记得林笙说他们儿时很要好的。

娄穆清怀着心事上了马车,没有注意到一向雷厉风行且就在她身后护着的淳于承慢了好几步才跟着上来。

淳于承护着娄穆清上车后又转过头看向了娄余,没有半句话也不带一丝一毫的表情,就用他那双深邃的眼凝视着他。娄余与他遥遥对望,看上去游刃有余,手心却冒出了一层薄汗。

瑞王如泥潭般沉闷黏重的眼神仿佛看透了一切,令娄余本就不平静的心更加动荡了。

然而他知道,若瑞王真的发现了什么端倪,断不会允许自己私自做什么手脚。所以只要淳于承不言明不出手,娄余都敢大胆地顶着他的名头为淳于澈办事。

自从娄余登顶太师之位,他的头上便一直悬着一把刀。娄家明面上有多光鲜亮丽,暗处便有多少阴谋算计,他不能让这株自己一手种起来的树倒在别人的棋盘上。

既然左右都是拿命来赌,他总得选择一条于他最有利的路。

淳于承最终还是没说一句话便上了车走了,沉香楼那边传来了些消息,京凉城内最近多出了不少外邦人,虽然都是正途进来的,但未免也来得太多了些,而娄余是朝野上下唯一能接触到淳于澈的大员。

如此关键时期,他不得不多想一些。可娄余到底是穆清的父亲,自己若真下了手去查,万一与她生了嫌隙又不划算。

向来英明果断的淳于承就这样陷入了纠结的困境之中。

“殿下。”娄穆清突然握住了淳于承的手,用小心翼翼地口吻问道,“你与长公主的关系可还算得上好?”

与淳于承一般,娄穆清也纠结了一路。她不在乎自己手上是否沾满鲜血,但她不愿意去动淳于承看重的人,若他心里真有这个妹妹,那她愿意放弃用淳于绥之死来报复蒋齐琛。

至于父亲说得那个消息,与淳于承商量商量总能找到破解的方法。

淳于承愣了一下,没想到她怎么会突然说起淳于绥,但短暂的诧异过后,瑞王反握住娄穆清的手,头一遭与别人说起了年少时的往事。

狠决冷厉的瑞王也不是生来如此的,他也曾是爽朗率真的少年郎,只是生母的一朝枉死、父皇的蓄意包庇、嫡母的打压嘲讽彻底打碎了淳于承的满腔柔情。

淳于承为长,年少时总会照顾着下面的几个弟弟妹妹,尤其是他当时唯一的、身娇体弱的妹妹阿绥。那个时候,他们兄弟姊妹间还未有阴谋算计,也未有明争暗斗,那是最为纯粹的年少时光。

“我带着永平与太子抓蝴蝶、爬树偷摘果子,永平上不去就拖着个大背篓在树下埋着脑袋捡,宫里的嬷嬷来了我便一手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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