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王府。
淳于承靠在铺了毛毯的椅背上,他的双手自然地靠在扶手上,右手的食指轻轻在上面敲打着。
他面前的案上铺满了折子,一块散发着血腥气的黑布摆在最上头。
“殿下,属下无能,让那贼人跑了。”
淳于承的正对面跪了个年轻的黑衣男子,这人半垂着头,右脸上有道一指长的伤口正隐隐冒着血。
他的左臂有一道极深的刀口,且这一刀划得很长,男子的左臂已全然被血浸湿。尽管他已经做过处理,但血依旧没能完全止住。
“起来。”淳于承皱眉,“那人竟能伤你这么重。”
萧渊磬站了起来,他左臂上的血顺着手指就要往下流,他连忙扯住自己衣裳的下摆快速擦了一下。
“那人的手法诡异,路数阴狠,刀刀皆是冲向命门。”
“属下一时不察,让他得了手。”
“你也不是一无所获。”淳于承盯着那块黑布,“看到脸了吗?”
“他逃得很快,属下只看了个大概。”萧渊磬回忆道,“他面部轮廓很深,打斗中散落下来的头发偏卷。”
“这块黑布是属下从他胸前扯下来的,他左胸纹有图式,只是属下没能看得清楚。”
淳于承的眼睛眯了起来,“卷发,还有图式?”
“用的什么武器?”
“弯刀。”
淳于承若有所思,“看来是个外邦人。”
萧渊磬眼皮一抬,“您是怀疑慧王?”
“老四没日没夜地窝在他的宁心殿,也不能凭一个外邦人就把这个帽子扣在他头上。”
“属下明白。”
“沉香楼那边?”
萧渊磬擦了下脸上的血,“我去的时候正遇上那人开暗格,东西一样都没让他拿走。”
“我们的人已经将沉香楼清理干净了,该拿的东西已尽数收归瑞王府。”
“很好!”
淳于承从案前找出了份折子,“这沉香楼也该归瑞王府管一管了。”
“把这个交给娄太师,他知道要怎么做。”
“是!”萧渊磬接过折子,“殿下还有何吩咐?”
“没了,下去吧。”
“是!”
“回来。”
“殿下?”
“你换个人去送,把你的伤处理了。”淳于承指了指萧渊磬的脸和手臂,“瞧瞧这血流的。”
“是!”
……
娄舜华的后事办的简单,没在家里放几天便赶着下葬了。用韦氏的话来说,这是不能冲撞了过年的喜气。
娄舜华走后,她与郑家的婚事便理所应当地落在了娄舜兮头上。三房突然遇喜,一直病恹恹的万氏顿时精神了,消息传过去的当晚便能出院子和大家伙儿一同用饭了。
王氏和娄舜华接连离世,二房就此完全败落,院子里的人该调的调走了,该遣的也遣走了。
一时之间,娄府看上去冷清了不少。然而这股冷清很快便像风一般吹过了,年三十很快便到了,没人再去惦记离开的人。
尤其是两个被故意遗忘的人。
一大早,娄家女眷便按规矩聚到了娄老太房里,一起剪花纸、包饺子,图个热闹。
“你最近气色不错。”娄老太拉着韦氏坐在自己旁边,“你啊就该多让穆清陪着说说话,心情好了这身子自然也就好了。”
娄老太一直便知道韦氏与娄穆清感情不深,平日里也少有往来,以前她便为这娘俩的关系伤透了脑筋,如今听闻她们二人来往密切了,她也跟着高兴啊。
到底是母女,哪有隔着墙的道理。
“您说的是。”韦氏笑道,“多亏了穆清。”
说着韦氏就朝娄穆清的方向看去,娄穆清跟着笑了笑,“娘不嫌我烦便好。”
“哪会有母亲嫌弃自己的姑娘烦?”娄老太假意嗔了娄穆清一眼,又笑着指了自己身边的另一个位置,说:“穆清快来坐下。”
“三房也别站着了,都挨着坐下吧!”
“是,祖母。”
“好的,母亲。”
娄舜兮坐在了靠娄穆清的一边,万氏则坐在了靠韦氏的一边。她们五人围坐着一大圆桌,桌面上放置着饺子皮儿、馅儿,彩纸和剪子。
娄老太:“我年纪大了,就只能包包饺子,你们这些小的啊就由着你们选。”
王氏悄悄看了眼韦氏,笑道,“我与姐姐陪着您包饺子,这俩姑娘昨年剪的花纸完全不成样,今年啊就接着练吧!”
“姐姐你说呢?”
韦氏点头,“这俩姑娘是该好好练练。”
“是要练练!”娄老太轻敲了下娄穆清的额头,“你昨年的福字可剪的不过关哦!”
娄穆清笑容僵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