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这徐晃罗里吧嗦说了这么多,核心思想就这一条,在这等着呢:赦免和拉拢河东郡原本从贼的郡卒和郡吏。
这其实也是徐晃本人的政治立场。
事实上随着雍凉战事的结束,卫将军本人极有可能亲自带着关西精锐扫荡河东的消息传来,吕布和关羽都还只是焦急万分,主要是因为放不下自己的面子和骄傲。
那徐晃,乃至于白波军这头的本身,以及极有可能是幕后操盘手的河东裴氏,则很有可能已经是如坐针毡,如芒刺背,如鲠在喉了。
尤其是他们这些原郡吏,旁人还能跑,他们却是连名册和家族底细都在尚书台有所备案的,全都是本郡人,就是跑,又能跑到哪去?
都知道雍凉战场有猫腻,谁丞相这卫将军居然真的是从头到尾都在唱双簧啊!按照他们原本的设想,就算是这凉州的汉人都是卫将军的人,可他与这凉州的羌氐之间,总是至少要打一仗的吧?
哪成相这凉州的羌氐居然也投降的如此丝滑,卫将军也居然会如此大度的搞什么自治郡!
我堂堂大汉,什么时候居然允许区区羌氐搞自治了?即便是忠诚和强大如匈奴,可也从来没有过自治的说法啊!
这么顺畅,如此丝滑,这东西肯定不是才琢磨出来的,那肯定是一直在谈,一直早就准备好了的,甚至这些东西很有可能都是早在凉州正式造反之前就都已经有所安排了的。
狠人啊!
当然,应该说确实也是这世界变化得太快了,他们这些郡卒、郡吏根本来不及看清楚这所谓的天下大势,就先被这时代的宏轮碾了一脸。
其实当郡卒的人,又哪能有多大的野心,河东白波贼之所以闹将起来,其导火索最开始是因为袁基胡搞的政策,是河东地区的羌人率先作乱的,进而秦宜禄与何后直接以雷霆手段扶了关羽做此地太守,偏偏他又根本来不及去安邑上任,人还在解县的时候兵灾就已经来了,甚至连前任太守都被刺客给杀死掉了。
与历史上闹白波的原因毕竟不一样,历史上闹白波的时候好歹时任河东太守的王邑本人是在的,而王邑到底是出身于关西一脉,还是今文学派刘宽的弟子,说到底这是董卓信得过的人,而河东这地方董卓也到底是干过四年太守的,有他在,河东的政治架构好歹在董卓专权的时代能勉强维持,那些个郡吏啊,郡卒啊什么的好歹头上还能顶个招牌。
但是这个时空因为秦宜禄乱入的关系,董卓本身都已经成为他的小弟了,王邑自然也就还不知道在哪了,关羽这个太守和他们那些郡吏又都没见过面,然后河东的白波贼莫名其妙的就突然势大了,就突然把河东的武库给端了,而他们的常备郡卒则只要一千人,这叛军也根本就没给他们组织兵马的时间啊,他们能有什么办法?
除非这其中出几个大狠人,玩一出张巡守睢阳的东汉版,否则他们所能做的要么就是在城墙上对着贼军破口大骂一番,然后以身殉国,要么,就只能是无奈从贼了,这锅甚至都没法往关羽这个太守的身上去甩。
再然后他们从贼之后,自然而然的也就成了这盘锦的一路首领,有了时间缓冲,自然兵马也即能集合得起来了,但大家连个头儿也都没有,又能干得了什么呢?
本质上这徐晃还真不是裴茂的手下,只不过身为本郡郡吏,自然与这河东地区的第一名门会多有接触,互相熟悉罢了,但他隐约肯定是能察觉得到裴茂对白波,尤其是最能打的那部分白波的影响力的,所以裴茂一让他投降,他立刻高高兴兴就投了。
所以本质上这些郡吏虽说也是反贼,但也确实是自成一系,其实是反的稀里糊涂的,又是最害怕的,因为他们一个个的祖宗十八代在朝廷那都有名册,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又不像裴氏那种一直隐藏在幕后,反而是真真切切的被他推到风口浪尖来了。
本能的也不可能去做反贼的急先锋,反而会约束部下,至少在束河以南努力维持了地区治安和平稳之类的,以至于本地的许多不想掺和造反的世族也会投奔他们,成为白波之中最为独特的一股力量。
此时此刻,这些人最最希望得到的自然便是一纸释书了么,只要朝廷能答应赦免他们的谋逆之罪,甚至依然允许他们当郡吏的话,这些人也许真的会在秦宜禄随时可能亲征的这个关键时刻临阵投降。
但如果朝廷不肯赦免他们,那他们这些被朝廷掌握了完整履历表甚至十八代祖宗的郡吏说不定就只能跟朝廷来个鱼死网破了。
所以徐晃的意思就是争取一下,他们这些可怜的墙头草么。
如何争取呢?徐晃本身也是郡吏,现在又投降了,那当然是赶紧给他徐晃加官进爵,以示朝廷既往不咎之心意了么。
闻言,吕布却是颇有些好奇,又有些挑衅似的问道:“河东之地,真的还有那些对朝廷忠心耿耿,可堪一用的世家大族么?他们聚拢于安邑之中,难道真的不是为了造反么?”
徐晃闻言连忙道:“必然还是有的,我承认,河东情况与并州大体相似,即便是世家大族,也多有大肆侵占百姓土地,畜养人口,堕为豪强之流,比如河东卫氏,便是家资巨亿,连田阡陌,放眼整个大汉都是一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