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文侯造反这事儿,自然是完全在他预料之中,自始至终都没有脱离他的掌控的。
甚至这李文侯在正式起兵之前还专门写了书信一封,通过安利号的渠道送到了秦宜禄的手上,而且信中的用词极为恭敬,大致意思是,这个事儿实在是他逼不得已如何如何,绝没有与他卫将军为敌的意思,卫将军可以给他划出一条道来,他自己也表示绝不越线,希望卫将军能给他一条活路。
然后秦宜禄还真的就给他回信一封,告诉他你尽管反吧,咱们保持联系就行。
说他是李文侯造反的幕后黑手都不是不行,怎么可能还把自己人往那火坑里推。
当然,如何平叛,是否要撤掉左昌这个刺史,朝中的分歧是极大的,目前已经吵做了一团,而且这事儿上袁隗倒是都没怎么插手,很重视秦宜禄的意见,但偏偏何后却是颇有一些幺蛾子。
他可是万万不想让杜萍再插进来一脚了。
当天晚上,秦宜禄特意将贾诩叫过来一道吃饭,自也是为了与他商议一番事情,却见他居然又领了一个年轻人进来。
“主公,这是我在士乡聚寻倒的人才,特来举荐给主公,想让他来府中任职。”
“哦,坐吧。”
秦宜禄倒是也见怪不怪,贾诩打他投奔自己的当天秦宜禄就使了大价钱让他帮忙打理士乡聚,图的就是希望他来帮自己招揽人才,充实幕府,他的根基太浅,招揽人才才是他现在的首要大事,这些天下来,这贾诩也确实是给他推荐了许多人才,都字他手下做着掾吏。
“怎么称呼?坐,别这么拘谨,一块吃一口,既然是文和举荐,我相信你必然也是有着过人之处的,且先在我麾下做个刀笔吏,以观效用。”
“谢主公,在下杜畿,京兆人,此前一直在宫中做三署郎。”
“杜畿?”
秦宜禄忍不住一愣,随即便上上下下地打量起此人来了。
“京兆杜氏的杜畿?好,不错,来来来,别客气,喝酒,吃菜。”
说来这杜畿与他其实是颇有渊源的,本身也是在历史上青史留名的人物,原本历史上在曹魏政权干了十六年的河东太守,政绩极为卓越,被称为天下第一太守。
当然更重要的是,历史上他孙子便是大名鼎鼎的杜预,而这个杜预除了是魏晋大功臣,权臣之外,更重要的是他重写了左传,编纂了春秋左氏传,是历史上凤毛麟角的既能入文庙也能入武庙的全才。
当然,现在重新编写左传之功劳被秦宜禄卖给张奂了,秦宜禄也正是凭这本左传才成为了张奂弟子,因此而闻名天下,进而抱上了杨家的大腿,进而出任北地都尉,进而一步步的走上人生巅峰。
没有左传,就绝不会有他秦宜禄的今天,左传对他的意义丝毫不下于任何一场军功!
本来么,杜预是几十年以后的人物了,剽了也就瞟了,但现在面对人家的爷爷,却是难免的,让秦宜禄还颇有一点不好意思起来了。
知恩图报么,且不说这杜畿本来就是青史留名的人才,虽然,天下第一太守本质上也只是个太守,但杜畿他毕竟是个京兆人,身后也并没有家族之助,京兆杜氏早就衰落了,和真正一流的政治世家相比是云泥之别,这样的出身其实就注定了他杜畿几乎不可能在以关东人为主的曹魏集团真正进入什么核心阶层。
如果他是个颍川人,说不定其成就不会低于陈群,郭嘉之流吧?
再说就冲他孙子那么出息,这肯定是真正的家学渊源,是有真本事的。
因此种种,秦宜禄再看这初次见面的杜畿,居然也格外的顺眼了起来,忍不住就兴起了一丝考校的心思。
“杜畿,可有表字?”
“表字伯侯。”
“孝廉出身?京兆杜氏……是前汉杜延年之后吧。”
“是,家道中落,倒是让祖宗蒙羞了。”
“谈什么蒙羞,咱们关西一脉的世家不都是如此,自光武建都洛阳之后就一直被关东世族所打压,说起家中人物,大多都只能从前汉去找,万及不上关东的那些所谓的累世两千石的,家道虽是中落,但你能举孝廉,也是你的本事。”
贾诩见状,便见缝插针地道:“伯侯这孝廉之名倒是实至名归,他少孤,继母苦之,而以孝字闻名。”
“哦?是个孝子啊。”
就是娘死的早,爹娶了后妈,结果爹又死了,跟着继母生活,继母又对他不好,而以孝闻名,自然便是说他对继母很孝顺的意思了。
倒是也符合这孝廉两个字中孝字的真意。
杜畿却是笑着谦逊道:“父母早早双亡,继母若是当真歹毒,我又如何能长得了这么大呢?”
秦宜禄也笑着道:“你这个继母,为你牺牲不小,便是亲妈,多数人恐怕也做不出这种事情来的,真孝也好,假孝也罢,他日你若封侯拜相,万万不可忘了她的恩情。”
“主公明鉴,继母之恩,畿,一日不可忘。”
这事儿其实是非常简单的事儿,一个继母对孩子如果不好,外人是怎么知道的呢?一个孩子,再怎么孝顺父母,又能怎么个孝法,以至于让他在县里闻名呢?不会真的有人以为一个孩子只凭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