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阵秋意浓稠,红叶随着风悄悄地踏在洛阳城的每一条街道上,仿佛永远也扫不干净一样。
虽无具体的统计,也没到每年上计进京叙职之时,但结合各地官方的,小道的消息不难看出,今年大汉十三个州一百多个郡,收成和财税都必然会极其的难看,这也代表着今年,明年,甚至大后年,朝廷的财政状况将会变得极其的难看。
更要命的,则是冀州、兖州地区居然在入秋之后爆发了极大规模的瘟疫,尤其是最为严重的冀州地区,有些村子居然愣是已经变成了空村。
中原的百姓今年真的是有些过分的凄惨,先是持续了数月之久的黄巾之乱,导致人口流失过半,春耕也彻底的耽误了,即便黄巾平定的还能勉强算快,导致补种其实根本来不及,本就少了一半以上的收成。
本以为朝廷免了税赋,或许熬一熬还能挺得过去,谁知又碰上了刘宏说话不算数,估摸着交完了税赋之后也就剩不下什么了,现在再叠加这样一波大疫,尤其以冀州最为严重,居然还要耽误宝贵的秋时去帮皇帝运送木料、石料,以做修建宫殿之用。
对于绝大多数暂时还没死的老百姓来说,恐怕心里都在琢磨这个冬天还怎么熬的问题,尤其是对那些黄巾降卒而言,只怕这个冬天是怎么熬都熬不过去了。
理所当然的,曾经切实治过病,救过人的黄巾符水在冀州这片太平道最为流行的土地上又一次的死灰复燃了起来,曾经一度已经断绝的口号,又一次断断续续的喊遍了河北大地,黑山之中,无数或大或小的毛贼又一次的崛起,冀州大地上,又一次的处处烽烟。
说实在的,这个时候就显得秦宜禄此前饶恕黄巾降卒的这个事儿特别特别的愚蠢,事实上也是如此,如果他像历史上皇甫嵩一样砍下几十万个黄巾贼的脑袋堆成京贯的话,至少少了这几十万张嗷嗷待哺的嘴,冀州和兖州的压力也不会像现在这么大。
而面对如此大疫、大灾,中枢却是没有一丝半点想要赈济灾民的想法,税赋照收,建材照运,所做的唯一一件实事儿,便是朝廷召开了朝会来探讨皇甫嵩作战不力到底该不该议罪。
然后这原本很实际的问题,就又特么的变成了党人与宦官们针锋相对,一点屁用都没有的大吵架。
似乎每一个生活在洛阳的人,心里都有着一股很大的戾气,据秦宜禄所知,这段时间洛阳城黑市上武器的价格居然都大幅度的涨价了。
长秋宫内。
秦宜禄在辅导完了刘辩的课业,又与何后深入交流之后,穿好了衣服,却是并没有马上走人,而是自顾自的坐了下来给自己烧水煮茶。
何后见状也很是诧异,笑着道:“往日你都是匆匆的来,匆匆的走,怎么今日你还有心思在我这喝茶?是有事情要跟我说?”
秦宜禄笑着看了何后一眼,又转而看向了窗外,不由得感慨一声道:“要变天了啊。”
“变天?”
何后连衣服都没穿的下床,看了窗外一眼道:“也就是有点风,我却是看不出这天是变在了何处。”
“皇后手中,除了张让和赵忠之外,可还有其他的合手可用之人么?”
何后见状,却是也终于意识到了什么,脸上的笑容不由得渐渐收敛了起来,转而变得异常严肃,死死地盯着秦宜禄。
“你干了什么?”
“等一等,你差不多就能知道了,坐,喝茶。”
何后闻言,深吸了一口气,先是穿上了自己的衣服,想了想,又将衣服给脱了去,重新在柜子中翻找了半天,居然命人将其玄色的礼袍翻找而出,不嫌繁琐的穿了上去。
这才以一个标准的坐姿跪坐在秦宜禄的对面,笑着道:“无论这天下发生任何事,只要我还活着,我都依然是大汉的皇后。”
秦宜禄则依旧是笑呵呵地模样,将斟满茶水的茶碗推送过去道:“皇后,饮茶,小心烫。”
又过了一会儿,忽有小太监迈着小碎步跑了过来,敲门道:“启禀皇后,门外有一三署郎官,自称河阳侯谋主贾诩,要求见皇后。”
何后闻言微微觉得诧异,却是还不等她脑子稍微转一下,秦宜禄居然越过她开口下令道:“此人确实是我谋主,请他进来吧。”
何后闻言不可思议地转过头看向了秦宜禄。
“微臣,请皇后观看一场好戏。”
“河阳侯胆量着实是比朕想的还要更大一些,但愿,只是看戏。”
不一会儿,贾诩弓着身子走了进来,恭敬地道:“君侯,皇后,小人刚刚收到了消息,王豫州在北寺遇刺而死。”
“凶手可有抓到?”
“未曾,不止是凶手没有抓到,就连人头都不翼而飞。”
“哎呀!居然连人头都已经不翼而飞了?那文和你说贼人砍了他的人头干什么?”
却听砰得一声,何后一巴掌狠狠拍在了桌子上,小眉毛一皱,骂道:“秦宜禄你到底要干什么,此时此刻在此地让你的人还跟我打哑谜有意义么?你既是在我长秋宫中行事,难道朕还能躲得开么?说!你到底要干什么!”
秦宜禄闻言也不恼,依旧是笑着道:“文和,若你是贼人,你来谋划的话,这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