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儁和皇甫嵩派来的孙坚和阎忠两个人,分别也与他们聊了,其意思大致也差不多,无非都是试探秦宜禄的态度。
因为和曹操一样,他们也都被人试探,也可以说是被逼着表态了。
连曹操这种铁杆党人都需要通过表态来过筛子,皇甫嵩和朱儁怎么可能会逃得了呢?却原来是大将军何进派了何颙特意来了一趟汝南,名为劳军,实则是旁敲侧击,各种相逼迫,无论如何,要他们这些手中握有兵权的将领做几件事,好趁此良机彻底的将宦官们逼死。
不出意外的话,一旦秦宜禄前往平舆会师,这何颙一定也会来拜访他,进而逼迫他做政治表态。
再不出意外的话,恐怕宦官接下来也必是要有所动作,同样逼迫他们表态的。
书房内,就见阎忠冲他抱拳道:
“君侯,您与杨公的关系非比寻常,我家将军也常常说,你这人虽然看似莽撞,实则每一步都走得恰到好处,最擅审时度势。眼下朝局扑朔迷离,晦涩难明,无论如何,他都想看一下您的意见,我家将军还说,杨公虽退,但只要他与您在,只要咱们凉州人可以同进同退,这朝堂之中也无论如何都能拥有一席之地,不至于让人肆意欺凌。”
孙坚则是抱拳道:“我家君侯说,他在朝中的根基最浅,此次征讨黄巾,也是他的功劳最轻,因此此事,他以将军您,和皇甫将军两人马首是瞻。”
当然,这就是建立在皇甫嵩和秦宜禄两个人的政治立场要完全一致的基础上的了,不过事到如今这皇甫嵩是否还可靠,恐怕也要打上一个大大的问号了。
这两年,这皇甫嵩和关东那帮人走得可是挺近的,况且此次党锢之祸解禁,也一样是由这皇甫嵩首倡,关键是他们两个人关系还不太好。
实在是没什么参考信息,秦宜禄也只能硬着头皮道:“大将军势大啊,我听说,袁本初已经做了大将军的掾吏,眼下局面无非已经是从贼还是从义两条路而已了,只是现在又是战时,能够恪守本心,不因人而废事,速速结束战事,才是咱们的当务之急,总之,无论朝中如何的风云变幻,只要咱们能牢牢握住手中兵权,终究还是能握有主动的。”
“君侯的意思是说……打几场胜仗,抓好兵权,便不要去理会朝中争斗,不做表态了么?”
“胜仗必须得打,非是为了咱们自己,为了这天底下数以千万计的百姓,这仗也必须得赢,毋庸讳言,此时的黄巾还很弱,然而想来你们也能感觉得到,这几个月下来黄巾也在成长,黄巾的弱点无非就是组织程度差,将领又不会打仗而已,然而现如今这黄巾作战,比起两个月前,强多了吧?”
“打仗无非也就是经验的累积,黄巾的将领就是再笨,输着输着也就输成一代名将了,反之,黄巾之下社会生产被大规模的破坏,说白了,咱们的后劲终究不足,所谓养寇自重,亦是玩火自焚,再多养一段时日,攻守之势相易,咱们若是真打不赢这战斗了,那到时候咱们再说什么政治立场也都没有用了。”
“至于表态,当然也是必要的,而且哪有什么选择,大丈夫行事,难道要委身于残缺的阉宦之人,摇尾乞怜么?只是切不可本末倒置,若是因政事儿耽误了战事,恐怕才是咱们的取死之道。咱们关西人,就算是诛宦,也要和这关东派有所区别,守好一个底线,嘴上怎么喊,都没事儿,但要说那些关东人想拿咱们当刀子使,让咱们发动兵变,万万不可!表态要有度,这个态度一定不能让他们拿捏住。”
只要不真的搞出兵变来,说白了就不会有什么太大的事儿,这也比较符合他们关西派的固有立场。
因为只要是不兵变,背后靠着宦官的皇帝总是天然的能够在中枢压制朝臣的,这党人的势力再大,不动刀子,他们总不可能换个皇帝……吧?
那么只要这个态度能够清晰的传达给天子,让他明白,我们都只是嘴上喊一喊,都是嘴炮,那么自然这天子对他们也就会有个容忍,轻易不会跟他们玩命。
骂去呗,又少不了他身上几块肉,况且大家至少目前为止骂的还都是宦官,虽然实质上就是指桑骂槐,但毕竟没人直接喊昏君吧?
孙坚和皇甫嵩闻言也都是了然地点了点头,对此表示认可,算是定下了这样的一个共识。
“那君侯,你还要去平舆么?”
秦宜禄想了想道:“何颙还在平舆等我呢吧?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还是去吧,明日我便让我麾下的李乾作为先锋,争取三日之内攻克平舆城。”
阎忠皱眉道:“三日有点急了吧,光复平舆之后呢?”
“围三缺一,留南边给他们逃跑,跑到南阳去,再毕其功于一役便是。”
“南阳?原来如此。”
南阳的黄巾已经打到宛城了,相对距离洛阳的也已经很近,也算是在轻轻敲击洛阳城门的门扉了,如果能将这汝南黄巾剿灭一些,再将其中的部分兵卒赶到南阳去,谁又能说这就是毛病了呢?这仗啊,在南阳打,一定好过在汝南打的。
宛城那就真的是易守难攻的大城了,与黄巾在此处决战,打个一两个月,打到朝中的局势稍微平稳一些之后再破城,又有谁能说这有什么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