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无疑问的,张辽这一次给全军的将士们都开了一个好头。
不管对这张辽的不满是真的也好假的也罢,眼见着先锋军都已经打开了局面,秦宜禄自然也就没理由再这么看着,当即便下令麴义引河套义从,并一路匈奴杂胡骑兵紧随张辽之后,从四面八方共同冲击这黄巾的军阵。
他自己则带着玄牝义从和朔方汉胡杂军,跟在了麴义的后面,算是为其压阵。
吕布和成廉,现在对于秦宜禄来说都是客将,秦宜禄也不好给他们下什么太具体的命令,关键是确实没有必要,便让他们相机行事,随便在战场之上绕圈,想干点啥干点啥,捡个漏之类的也就是了。
而两万多的鲜卑辅兵,则是留在了营中守寨,顺便杀几只羊炖了,提前欢庆此战的胜利了,当然,也是为了防备东路的卜已突然率军出现在战场上,虽然看起来这黄巾大概率是不会有此谋略的,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么。
如此这秦宜禄三万多骑分作了前、中、后、和机动游击四顾部队,踏着隆隆作响的铁蹄,黑压压地层层推进,压向那黄巾军阵之后,那黄巾军的前军几乎是丝毫抵挡也无,顷刻间就全都倒在了血泊之中。
而当此之时,这黄巾人数虽多,但指挥不畅,远道而来却又没有先整阵型的劣势已经尽显无疑,前军都已经败退了,而后军中的绝大多数人却是还压根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天色,却是已经愈发的昏暗了下来,金黄色的太阳也是看起来越来越大了,看样子,至多再有半个时辰,太阳就会消失不见,一个时辰之内,天色就会完全黑暗下来。
仿佛一切都和此前秦宜禄他们预想得一模一样,黄巾贼寇,真的就只是蚁贼而已,土鸡瓦狗,根本不堪一击,那些从太原、上党来的义军一时间甚至根本都不敢相信!
当然,真要说最不敢相信的,自然还是张角本人了,当此之时,他已经连手脚都冰凉一片了。
‘怎么……会这样?’
事实上,这还真是张角头一次正儿八经的率领黄巾军与大汉官军作战,他此前起兵面对冀州的各地守军,几乎连正经的一战都没有打过,就已经几乎控制整个冀州了,以至于他不自觉的确实是膨胀了一些,满心以为,汉军可能真的就不过如此。
毕竟,冀州属于腹地,各郡虽然人口众多,但都不设置都尉,西汉时的州郡演武制度也都给取消了,所谓的郡卒,每个郡也就千八百人,那些太守、县令,又都是没打过仗的,仓促之间面对乌泱泱的黄巾,光是吓,就已经足以吓得他们半死了,可不是攻城略地,轻而易举么,几乎也没怎么打过仗啊。
虽然这天下八校之中有一校就在这河北黎阳,那是全天下最最精锐的大汉全职士兵了,但本质上天下八校都是按照军官来培养的,黄巾的起势实在是太快了,打到黎阳的时候汉庭这边甚至连武卒都来不及征召。
再说所谓的武卒,十个里有八个是心向黄巾的,这一千来名全职士兵就算装备再怎么精良,就算是真能做到以一敌百,难道还能够以一敌千么?其实也是没怎么打,就战略转移,退到河内投奔卢植去了,这才给了张角一种,他已经天下无敌了的错觉。
甚至包括此前他劝降秦宜禄的时候,他还真不是说有意羞辱秦宜禄,而是看在这秦宜禄好像是半个同道中人的份上,真心实意地想给秦宜禄一条降路。
眼看着此时兵败犹如山倒之势,这张角这才意识到自己错得有多离谱。
前军已经完全崩溃了,甚至已经开始倒卷他的中军了,这位职业道士大忽悠,兼职歌谣作词作曲家和兼职医生,一时间脑子里嗡嗡作响,便是想要有所指挥,可是又实在不知如何是好,只能徒劳地大喊:“顶住!给我顶住!!”
可他就算喊破了嗓子,这声音又能传得了多远呢?
‘原来……这才是战争么?我真是,错得离谱啊!’
“天师!我军,我军已经败了,您速走,速走啊!”
“走?走到哪去呢?十万大军啊,都是教中的兄弟,吾又如何能弃之于不顾,只顾自己性命呢?”
“天师!汉军强悍,且又都是起兵,此诚不可与之争锋啊!您在,我们才能看到黄天啊!”
张角闻言,却是愈发的苦笑不止,道:“此言差矣,是有你们在,吾才能够看到黄天啊!”
说着,一双本已经绝望的眼睛,却是突然明亮了起来,似是有了几分决绝之意。
然而这张角所不知道的是,就在他这头心中已经有了绝望念头的时候,冲锋在前的张辽却是也同样已是有苦自知。
他,冲不动了。
不止是他冲不动了,就连在他身后率领胡骑的麴义,居然也从这臃肿、混乱、土鸡瓦狗一般的黄巾军阵之中感受到了极大韧性,甚至就连身在最后的秦宜禄都隐隐的察觉到有些不对了。
这黄巾……都打成这样了,为什么还不崩溃呢?
越是向前,汉军的攻势就越慢,明明黄巾的前军崩溃得如此之快,然而突击到中军时就感觉那些黄巾越来越多,越来越多,仿佛怎么杀都杀不尽一样。
明明前面突击的时候这黄巾的前锋犹如松软的蛋糕,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