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农杨氏之后,没几天的功夫,汝南袁氏也派了人过来与秦宜禄示好,当然,因为汝南袁氏并不确定左传和造纸印刷是由秦宜禄做的,所以其给开出的条件远远无法与弘农杨氏相提并论。
也不知道现在这汝南袁氏当家做主的人是袁绍啊,还是袁隗啊,还是袁安啊,反正他们给出的诚意居然是让自己娶一个袁氏女为妻,而且还不是袁汤这一支下来的嫡系。
那自然是万万不肯答应的了,这女人娶进家杜氏就只能做小妾了,而且秦宜禄对这种政治联姻其实本心上也是反感的。
而随着这杨、袁两家分别来人,秦宜禄即将离开弘农,去北地郡担任都尉的消息没几天的功夫便传得人尽皆知。
虽然他本人对此并不如何开心,甚至还颇有一点闹心,然而对旁人来说,自然都是满满的羡慕了,毕竟北地郡再怎么人丁稀少,残破凋敝,府君皇甫嵩再如何强势霸道,都尉之职,这可是正儿八经的比两千石啊。
哪怕是个纯粹的闲职,级别至少还在这摆着呢,干个几年,总有调动吧?调动来调动去,总能混到实差吧?再怎么不济,这比两千石四个字说起来总是好听,总是光宗耀祖的不是?
毕竟和两千石就只差了一个比字么,秦宜禄这么年轻,又得了弘农杨氏的鼎力相助,有生之年把这个比字去掉,总是有可能的吧?若真能将这个比字去掉,那可是祖坟冒青烟的福分。
当然了,这个比字确实也不是那么好去的,东汉的官职在秦宜禄眼里只有两种,一种是两千石以上的,一种是两千石以下的,比两千石虽然已经极为接近两千石,但差之毫厘谬之千里,就好像副厅到正厅,大校到少将,在这一步之遥的位置上卡个几十年也是很正常的事。
而一旦跨过了这一步,则代表着整个家族都一并跟着完成了阶级的跨越,毕竟两千石能举孝廉的么,虽然也没有人臭不要脸的直接举荐自己儿子,但稍微交换一下,我举你儿子你举我儿子不就得了么,捎带手的,什么侄子啊,外甥啊,小舅子啊,只要不太差,自然也都能混个出身,党人不就是这么来的么?
事实上,到了东汉末年这个阶级完全固化的时代,一般来说如果自己的亲爹亲叔亲大爷不是两千石的话,想混成两千石几乎已经是一件不可能的事情了,而如果亲爹是两千石,那想当两千石倒是真不难,若是能力差一些,混个千石、比两千石,只要不是太白痴,问题总是不大的。
一介布衣,连洛阳都没去过,既没当过郎官也没当过议郎,举仕的第一个官职就是比两千石都尉,谁能不羡慕呢?
二十出头的年岁,领着自己的娇妻美婢,腰挂一银制的通官之印,领着自己的义从过县穿州,这又将是何等的威风?
老实说,大家都忍不住有些嫉妒他了。
“大哥,你这次当真不带我们同去么?我们不在,谁来帮你统领玄牝义从呢?”
书房里,秦宜禄正在和张杨和成廉告别,三个人自秦宜禄大婚之后因撤屯之事逃离并州便一直形影不离,几乎也可以说是食则同席,寝则同榻,想来就算是未来的刘关张三兄弟也不过是如此而已了,这还是自那之后秦宜禄第一次甩开俩人。
“都是大老爷们,干嘛还非得跟着我?这么些年我跟我媳妇在一块的时间都没跟你们俩的时间长,你们长得好看不成?”
打趣了两句,秦宜禄也颇为认真地道:“北地郡并非是什么好去处,郡中上上下下的官吏都是皇甫嵩的人,我也找不着合适的安排你们的地方,与其让你们做个不大不小的郡吏,没什么意思,再说叔稚,我还打算让你去给杨公当掾吏呢。”
哪知张杨却道:“我跟廉弟简单聊了一下,大哥,这个机会,您还是让廉弟去吧。”
“嗯?”
秦宜禄闻言很诧异:“这种关乎身家前途的事儿,你在这发扬风格,讲兄弟义气呢?为什么啊,谦义,你又是怎么想的?”
成廉闻言却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道:“说实话,我确实是想去,主要是想去洛阳见见世面,不过我也知道张哥比我更合适,他要是愿意去,就让他去,他要是不愿意去,那我就去呗。”
秦宜禄闻言又看向张杨。
“真不是我瞎义气,大哥,这个机会我确实是真不想要。”
“为何呢?”
“一来是因为我不想去洛阳,我这人受不得气,在杨公门下办事,整日里面对那些大人物,说话都要谨小慎微,我不痛快。”
“二来廉弟岁数小,他得这个机会未来前程能比我更大一些,再说他还没成婚呢,而且他长得又俊俏,说不定在京城能勾搭上谁家的贵妇小姐,我就不行了。”
“三来,一入官场就是身不由己,您此去北地做都尉,谁知道是要做几年?做完后是不是又要调走?万一调到益州、幽州、扬州等其他边地,下次您再回凉州就不知道是多久之后了。”
“我若是去洛阳当掾吏,这就不是自由之身了,玄牝谷现在五六千的乡亲们就只能交给廉弟来庇护了,实话说,他办事还是有些毛躁,我不放心,咱毕竟是外来的,且这凉州哪里还有什么善地,万一什么时候再闹个羌氐之乱,我若没有官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