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付这秦宜禄还有三策?是哪三策,让公速速说来。”
“说来简单,无非是请客、杀头、收下当狗,如何选,那还不是看皇上您心情的事么。”
“有趣有趣,当真有趣,何为请客、杀头、收下当狗?”
“先说这收下当狗,这其实是最简单的,我大汉历来是有着三条取仕途径的,分别是察举、恩蒙、和征辟。”
“先说这察举,也就是孝廉、茂才,这也是那些党人、士人的根基命脉所在,以这秦宜禄的出身本是万万够不着的,现如今他踩着咱爷们的脑袋名扬天下,就算是有人愿意举他,咱却是无论如何也不能认了。”
“至于恩萌,这跟他就不挨着,剩下一条,也就是公车征辟,老奴以为却是未尝不可,不是都说他秦宜禄忠肝义胆,保境安民么,咱们索性就认了这八个字,反正屎盆子也都扣在那郭胜的脑袋上了不是。”
“您呢,写一封诏书,随便征他做个什么官,把他给召京城来,他若是不肯来,您就多召几遍,郎中、议郎、黄门侍郎、亦或者是城门侯、武库令,都行,只要他在这个圈子里面转,老奴自然有把握把他驯得比一条狗还要听话,若是实在不听话,到时候要杀他,可不必杀死一只狗还要容易?此即是手下当狗之策。”
“至于请客,却是也简单,还是以公车征辟的方式,直接任他来凉州本地做个武职,凉州那地方邪得很,羌胡作乱,鲜卑寇边,悍匪造反,随便哪一条他处置不当都能名正言顺的要他的命,而且如此一来他自然就彻底的被推到了关西将门的那个体系去了,他若是大难不死真在凉州站稳了脚跟,对您,对咱们大汉,也未必就是一件坏事,说不定,他能成为第二个段煨呢。”
“至于杀头,这就更简单了,动静大的,如老奴刚才所说,直接派雍营和虎牙营去捉他,他要么受死要么出塞绝无第二条路。动静小些的,使一些游侠刺客之流,直接绑了他上洛也就是了,如何挑选,自然全在皇上心意。”
刘宏闻言也是忍不住点头道:“却是如此,不过是个小人而已,那么张公以为,朕应该是请客,还是杀头,亦或者是将他收下当狗呢?”
“老奴以为,应该先试着收下当狗,公车征辟于他来洛阳当官,他若是不动心,就层层加码,哪怕是加到城门校尉这样的比两千石这样的高位,看他还动不动心,又还有何理由拒绝,老奴倒要看看,咱们若是直接抬举他做了这比两千石的位置,那些党人还愿不愿意如此的吹捧于他。”
“若是这比两千石的位置都征不来他,那就请客,任他做北地都尉,或者武威都尉,亦或者是其他的什么官,再看他做是不做,若是给脸不要脸,还拒绝,那这就不是诛宦二字能说得过去的了,治他个欺君之罪,杀了也就是了,到那个时候,恐怕那些党人也不会保他了。”
刘宏沉思道:“先收下当狗,再请客,最后再杀头么?张公居然是如此想的?你真是这么想的?”
“老奴,又怎么敢欺瞒皇上呢。”
“这是为什么?如此若是杀不了他,岂不是送了他一程前途?且不说他杀了那个……谁来着,不重要,那宦官论和朋党论两篇文章张公没有看么?”
“看了,那可真是字字如刀,往老奴的胸口上戳啊。”
“那你还抬举他?”
“回皇上的话,这天底下嚷嚷着要诛宦的人多了,老奴头上的屎盆子也已经比天还高了,不差他这一个,老奴一个连男人都不是的东西,骂两句又不能少一块肉,只要这骂是到老奴为止,不牵扯到皇上您,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只要是有利于朝廷,有利于国家,有利于皇上您,老奴无所谓。”
“怎么,这秦宜禄,有用?”
“有啊,他现在也成了点气候了不是,想弄死他虽然不难,但动静太大了终究是折了皇上您的脸面,虎豹哪有用全力去逮耗子的道理?再说都是那郭胜办的这差事办得,办得……这种人就应该刨他们家祖坟!不但把自己搞得臭了,他那个监军使者的身份还牵连了皇上的圣明,所以此其一,是为了保皇上您的圣明,只要皇上您圣明,我们这些不是男人的东西就是被人骂死又如何?”
“此其二,我看这秦宜禄啊,说不准还真是个有本事的,然而其实他和那些党人,其实还真不是一回事儿,本质上他却有点像是个关西将门的人,此人若是真能走上高位拥有权力,跟那些党人未必就能尿到一个壶里去,说不定将来反目成仇,还会成为咱们的助力呢?”
“哦?这是何以见得?”
“因为他本来就不是党人,他是并北的屯民啊,他是因为撤屯之事,所以才走到今天这个地步的。”
“其一,他没有家族之累,其二,他虽然确实是有学问,却没有师承,不是谁的弟子,其三,他本质上是个武夫,是个边郡子弟。皇上,有此三条,有那凉州三明的前车之鉴,那些党人,容得下他么?”
“当然最重要的,是此人性格酷烈憨直,我有个消息,应该是真的,说是此人曾多次在公开场合同情段颎,更是曾在最后因为六郡良家子之事,与曹操几乎反目成仇啊,此人,就是个关西将门!”
“此言当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