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将襁褓拉开一些,让孩子好呼吸。
抬眼一瞧,那夫妻俩还在与小厮僵持,上一秒薛灵韵慢慢掀开襁褓一角,下一秒薛灵韵瞪大了眼,颤抖着手又将襁褓盖上。
薛灵韵生平第一次见到这样怪的事,这样怪的孩子。
那孩子,竟长了一张猴脸!
面目狰狞瞧上一眼都叫人害怕。
那孩子见薛灵韵过来就停止了啼哭,咧开嘴笑起来,还伸出手想要人抱,她看着那孩子竟只有四个手指头!
怪不得,怪不得那夫妻俩看也不看他,还将他挡起来。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一阵嘈杂声打断薛灵韵的胡思乱想,原是周家老爷周利出来了。
来人穿金带银,绫罗绸缎堆在单薄的身子上,空荡荡的,不像是人穿衣服,倒像是衣服穿人。
周老爷两眼凹陷,眼下青黑,可头高高仰着。
他看向家丁,言语间透着倨傲: “把他们给我轰出去!这差当的越发好了,什么阿猫阿狗都敢放进来!”
家丁得了令,推搡着二人往门外赶。
不想,夫妻俩凭着一腔孤勇硬是突出重围,直扑周利面前,嘴里喊着要报官。
那美妇人冲到前面,泪眼婆娑,朦胧间她看清了周利的面庞顿时噤声,似是看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物。
美妇人的异样引起了丈夫的注意: “丽娘,你怎地了?”
丽娘看看周利,顿时明白过来,一个失力坐到地上,指着周利道: “罔顾人伦,你不得好死!你是要遭天谴的!”
吴新中搀扶起她: “丽娘,你在说些什么?”
周利眉头一竖, “你这妇人,胡咧咧什么?”
他不过是好色了些,贪财了些,再说了,男儿本色嘛,这点小事还犯不上遭天谴。
周利终于施舍般把目光投给丽娘,看清丽娘面容的那一刻慌张在他脸上显现,被酒色掏空的脑袋也转过弯来, “挽儿是你的女儿?你将她生下了?”
到了这一步,薛灵韵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个周老爷蔑伦悖理,睡了自己的女儿,结果生下个怪胎。
周利跌跌跄跄地奔向婴儿。
薛灵韵清楚地看见周利的眼下肌肉不自主地颤抖。
他的鹰钩鼻不断吸着气,看那架势这房间的空气都不够他呼吸的。
他不停地吸,誓要将肺填的满当当的,肺脏充盈支撑着躯壳,这样才不会倒下似的。
周老爷看着婴儿,他干瘪的薄嘴唇嗫嚅着说不出话。
襁褓中的婴儿见有人抱他停止了哭闹,一双干净的眼睛好奇地打量着来人,嘴里发出噗噗噗的声音。
围观群众看着这一幕纷纷感慨。
“这周利是要认下了?”
“作孽,色字头上一把刀啊。”
“再怎么说也是他的孩子,想必会留下。”
谁料—
周利眼里闪过狠戾,抬手将婴儿掷于地上,孩子登时没了声息。
周围的喧闹声停滞,薛灵韵听见皮肉碰撞地面发出的沉闷声响。
鲜血从婴儿的身体里迸发,血腥气弥漫在空气中。
轻飘飘的血腥味拽着人的心不停下坠。
血溅了一地,蜿蜒流向院外,一滴血还溅在了薛灵韵的靴子上。
丽娘的哭声打破沉寂,她一口气上不来竟昏了过去。
吴新中看丽娘昏了,一个箭步冲向前将周利推翻在地,拳头不断挥舞, “你个畜牲,你不得好死!你个畜生!”
薛灵韵再也看不下去,问旁边大娘: “这闹得如此不可开交,怎么还不见官府来?”
不待大娘回答,周遭就七嘴八舌说道:
“谁人不知这官府和周家是一伙的,就算官府来了也护着周家。”
“要我是吴新中,我夜里悄悄弄死这畜牲,官府有个屁用!”
“官官相护,苦命人,唉,苦命人啊。”大爷说着背着手离开了。
“我看,这夫妻俩也活不过今晚。”薛灵韵身旁的大娘也叹着气离开了。
“当今圣上,唉,不提了,再这样下去我看大雍气数不长喽。”
这般大逆不道的话不知是谁说的,但大家都默契的没有反驳。
薛灵韵: “……”
“这周家是什么来路?怎么如此猖狂?”薛灵韵问道。
“呵,不过是和王丞相带了点姻亲罢了!”
“我听说,丞相夫人姓崔啊,与这周家何干?”薛灵韵在宫里听说过丞相家中一二。
“什么夫人,他妹妹不过是丞相的第九房小妾!”
薛灵韵觉得荒谬至极,王家竟然有权势到了如此地步?
一个妾室的哥哥就能如此的作威作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