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昧接着问: “太后可有好转的迹象?”
“卑职瞧着,行将就木。”
这话算是大不敬,荆砚冷汗涔涔,身体紧张的就像拉满了弓的弦一样。
沈昧听后神色未变, “再从青风卫里调一个人监视刘玄妙,事无巨细,明白吗?”
“臣,遵旨。”
沈昧心中已有定论:
刘玄妙,此人不可留。
宁可错杀,绝不放过。
月色如霜,沈昧踏着月光来到玉笙楼。
云初正巧碰见,连忙请安: “奴婢给皇上请安,皇上万福。”
“贵妃可是睡下了?”
“回皇上的话,贵妃娘娘刚歇下。娘娘她心神不宁,好不容易才睡着。”
沈昧颔首,抬脚信步走到内室,拂开重重纱幔,瞧见薛灵韵躺在床上,眉心微皱。
他伸手将薛灵韵的眉心抚平,又触摸了她的发,静静注视一会儿起身去洗漱。
薛灵韵在他走后就睁开了眼,她的内心纠结,她并不是无情的人怎能感觉不到沈昧对她的好。
但是,她不愿困在牢笼,哪怕这个牢笼是金子做的。
她不该被困在这皇城,她有她的家,有她的阿娘。
她应该是自由的。
况且沈昧有自己的妻子,后宫的嫔妃也有数十位。
自古以来,最是无情帝王家。
她不想用沈昧不知有几分真心的宠爱来赌她的一生。
“朕吵醒你了?”沈昧带着一身水汽,轻车熟路上了床。
薛灵韵往里挪, “没有,我本来就睡得不安稳。”
沈昧将薛灵韵捞到怀里,下巴抵住薛灵韵的头顶,轻轻摩挲几下。
薛灵韵的脸紧贴沈昧的胸膛,热气源源不断的传递给她,舒服的又贴近沈昧几分,手也圈住了他的腰。
“别乱动。”沈昧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薛灵韵僵住,一动也不敢动。
沈昧见她这般不由低笑出声,轻拍薛灵韵的背示意她放松点儿, “睡吧。”
薛灵韵在他的怀里睡去,意识彻底沉沦之前想:
“明天要去找江满金,她肯定会助我离开上京。”
翌日清晨,薛灵韵牢牢记着自己要去找江满金,但是此事不可让沈昧知道。
“云初,皇上去哪了?”
云初一边给薛灵韵宽衣一边道: “听图公公说,皇上在后面的煅造坊捣鼓什么铁器呢,皇上还特意嘱咐奴婢不要打扰娘娘,让您多睡会儿。”
薛灵韵闻言大喜,沈昧每次去煅造坊都要好几个时辰,今天真是天赐良机。
“云初,我今儿要骑马,将骑装找出来。”
薛灵韵擅骑马也爱骑马,她是在马背上长大的。
待她换好了衣服,薛灵韵去了马房。
揽风园并不小,大大小小有两百多间房。
还设有校场,沈昧闲暇时总来这里操练。
不光有马房,还有豹房,鹰房甚至还有乐房,住着许多歌舞姬。
外面的百姓常说,皇上在揽风园纵情享乐,里面美女如云。
而其中的翘楚薛灵韵,更是魅惑得皇上连朝都不上了。
薛灵韵也是纳罕,她来这那么久确实没怎么见过沈昧上朝只寥寥数次。
但是也没见沈昧闲着,真是想不通。
马房里薛灵韵最喜欢的是一匹名为踏云的蒙古马。
它通体黑亮,黑缎子一样,油光水滑,唯有四个马蹄子白得似云。
踏云见薛灵韵来了,打了个响鼻,亲昵的拿头蹭她。
薛灵韵干净利落翻身上马,直奔公主府。
薛灵韵来势汹汹,公主府的门房拦住她,说她无拜帖要先向公主禀报一声,劳烦等等。
薛灵韵无法,正好等着。
长街上有不少人打量着薛灵韵,无人不赞叹这是个极美的小娘子,可惜已经盘发,不知是谁家的郎君有如此的福气。
薛灵韵昂然端坐在马上,红色骑装勾勒的细腰坚韧有力。
她长相妩媚一双含情眼摄人心魄,但你一眼望过去吸引你的不是她那姣好的容颜,而是身上散发的独特气质。
她像塞北的风,渺渺在人间。
望着她好似什么拘束都不存在了,自由似乎触之可及。
好在没有等多久,薛灵韵就在书房见了江满金。
江满金正写些什么东西,见她来了才停笔。
真是怪事,以往江满金平日里都跟在云避尘身后跑,今日怎地有闲情逸致写字?
没等薛灵韵多想,江满金就招呼她入座。
薛灵韵抬眼打量她,不过一夜功夫,江满金就完全恢复过来。
面若桃花,杏眼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