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壮大胆子定眼一看。
那男人身量高大,穿着考究的鸦青色圆领窄袖袍衫,手里拿着两只牛皮纸袋,走路的姿势如青松劲竹,不是顾清玄是谁?!
那家伙就算烧成灰她都认得!
苏暮一时被吓得够呛,忙把米糕往嘴里塞,又烫嘴又慌张,赶紧转身故作镇定地离开了。
当时顾清玄并未起疑。
苏暮在府里,怎么可能无端跑到这里来了?
再说京城离嵩县千里迢迢,她无依无靠的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顾清玄心里头虽有点疑惑,不过很快就压下了,定是他数月不见心中惦记着,这才眼花看错了人。
回到老儿的店面,他们一行人又吃了盏茶,才起身离开了。
这期间苏暮躲藏进一条巷子里,心中惶惶不安。
她鬼鬼祟祟地在转角处探头窥探外面的街道,等了许久,才见一行人驭马而去。
她忙跑出去确认,看那四人的背影,多半就是顾清玄等人,腹中一番揣测,怕是办完差事回京了。
苏暮想起方才二人对视的那一幕,眼皮子狂跳不已,她安慰自己,他定想不到会在这儿撞见她。
到底做贼心虚,之后她匆匆离开嵩县,直奔下一个目的地——新田。
这期间,二人从嵩县擦身而过,越离越远。
顾清玄风尘仆仆赶回京城,日夜盼着见他的意中人;苏暮则拼了命往南蛮蜀地逃,巴不得躲他到天涯海角。
两个抱着不同心思的男女越走越远,越走越离心。
白日里顾清玄一行人快马加鞭,夜晚便在沿途官驿落脚,翌日换了马匹继续往京畿赶。
苏暮则孤身一人,如水中落叶般随波漂荡,仿佛没有边际,漂到哪里便是哪里。
也该她运气好,这一路下来都不曾遇到过困境,有时候要求太平安稳,便花钱跟着镖局走。
待顾清玄平安回到京城已经是五月下旬了,同往常一样,他回府的第一件事就是奔向寿安堂朝自家祖母报平安。
当时顾老夫人正在佛堂礼佛,听到仆人前来通报,说小侯爷回府了,她高兴不已,忙追问道:“文嘉真回来了?”
仆人应道:“小侯爷真回来了,这会儿正赶往寿安堂来给老夫人报平安。”
顾老夫人激动坏了,由婢女搀扶着出去见自己的宝贝孙子。
与此同时,顾清玄回府的消息也传到了映月苑。
盛氏正同两名妾室玩叶子牌消遣,忽然听到仆人前来通报说小侯爷回府了颇觉诧异,她后知后觉道:“这么快就回来了?”
二房闵氏笑道:“也不快了,文嘉是元宵过后就出的府,如今都五月下旬了。”
三房马氏接茬道:“是啊,都过了四个月了,当初他离去时还说三两月就能回来呢。”
盛氏再也无心同她们玩叶子牌,心情一时有些复杂,遣退二人道:“你们先回罢,我等会儿过去看看他。”
两人起身行礼告退。
她们也知道苏暮被打发出府的事,离开映月苑后,闵氏忍不住八卦道:“这会儿文嘉回来,若是知道自己的通房嫁人离了府,不知会是什么情形。”
马氏做了个噤声的动作,“莫要多言。”
闵氏讳莫如深地闭嘴。
马氏压低声音道:“文嘉素来沉稳,况且又不是主母自主打发出去的。”
两人看了对方一眼,颇有几分忌讳。
这不,映月苑里的盛氏心里头多少还是有些恐慌。
尽管那是她儿子,尽管是苏暮主动求嫁的,但不管怎么说都是背对着他行的事。
自苏暮离府后,顾老夫人都曾说过她草率了,这般重要的事,且又是永微园房里的人,怎么都要等到顾清玄亲自处理才稳妥。
盛氏不敢同她争论,毕竟还想着老夫人帮她说话诉苦呢。
见她惶惶,方婆子稳住她的情绪道:“娘子莫要自乱阵脚,是苏暮那丫头主动来求你做主把她嫁出府的,这事就算小侯爷问起来,你也有理有据。”
盛氏深深地吸了口气,“话虽如此,可是不管怎么说,都是背着他行的事,多少有点理亏。”
方婆子出主意道:“这会儿小侯爷多半在寿安堂的,不若咱们过去一趟,主动同他提起此事,就算他要发作,也有老夫人在场,多少能镇得住他。”
盛氏仔细想了想,也觉得可行。
有顾老夫人在,自家崽再怎么翻天都有人压得住,总比她独自面对要好。
打定主意后,主仆二人稍作整理,前往寿安堂。
此刻顾清玄正在偏厅同顾老夫人说起雍州那边的情形。
盛氏主仆过来时,听到里头愉悦的笑声,祖孙二人不知说到了什么,笑得很开心。
她顿了顿身,在院子里站了会儿。
方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