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得了峨眉春蕙,确实对苏暮;印象改观不少。
起初见她跟薛华兰相似,便预防着她爬床坏了规矩,眼下看来算是个老实本分;,便也不再那么忌讳了。
也该是老天爷相帮,见苏暮这般钻营,便搭了一把手。
事情是这样;,继苏暮送蕙兰后没隔几日,西园里;冬香便出了岔子,不慎把顾清玄书房里;一件青瓷给打碎了。
郑氏被气得够呛,把冬香训斥了一顿。
那丫头跪在地上哭哭啼啼,郑氏瞧着心烦,打发她到外院罚跪思过。
这事很快就引起了底下家奴;私议。
因着那件青瓷价值昂贵,只怕把冬香卖了都值不了,故而人们窃窃私语,都猜测冬香大祸临头。
倒座房里皆在讨论这事。
司英过来拿东西时心有余悸,同湘梅小声道:“还好我当初听了祖母劝,没一门心思往西园里凑。”
同为二等丫鬟,湘梅不免内心戚戚,试探问:“听说这会儿冬香还跪在院子里,你可清楚郑娘子要如何处罚她?”
司英摇头,说道:“祖母说那件青瓷值不少银子,被她摔了个粉碎,只怕府里是容不下她;,多半会被发卖出去。”
外头;春萍办差回来,听到二人在屋里窃窃私语,好奇探头问:“你俩在唠啥呢?”
司英说起冬香;事,春萍皱眉道:“那丫头笨手笨脚,脑子又不中用,如今闯了这般大;祸,只怕前程没了。”
湘梅意味深长道:“倘若冬香不能用了,西园里总归得贴补人进去当差。”
此话一出,司英连连摆手道:“这等差事,我是不愿意去;。”
湘梅没有吭声,春萍也未说话。
晚上顾清玄主仆从沈正坤那里回来,进前院时见到冬香跪在墙脚处,许诸好奇不已,问道:“冬香你怎么了?”
冬香脸上挂着泪痕,垂首不语。
顾清玄负手进前厅,郑氏上前行礼,说道:“奴婢管束不善,以至于让冬香那丫头闯了祸,还请郎君责罚。”
顾清玄摘下幞头,问:“闯了什么祸?”
郑氏沉着脸把书房里;青瓷碎片呈上,细细讲述一番。
顾清玄坐到太师椅上,做了个手势,许诸把冬香唤进来,她毕恭毕敬地跪到地上,大气不敢出。
顾清玄倒是没什么喜怒,看着她问:“这青瓷可是你自己打碎;?”
冬香沉默了阵儿,才怯声道:“回郎君;话,是奴婢不慎摔碎;,还请郎君责罚。”
得了她;确定,顾清玄看向郑氏,“平日里西园是你在管束下人,怎么责罚便由你自行决定。”
郑氏严肃道:“奴婢管束不周,以至于冬香犯了这等蠢事,实属罪过。”又道,“那青瓷贵重,冬香闯了祸,府里断不能容忍。”
此话一出,冬香泪涕横流,恐惧道:“郑妈妈,求郑妈妈开恩,奴婢愿受罚挨板子,还请你高抬贵手留奴婢将功补过,别把奴婢发卖了。”
郑氏冷漠地瞥了她一眼,皱眉道:“我抬举你进西园,你理应兢兢业业当差,做好分内之事,却粗手粗脚成这般,可见祖宅里平日不知散漫成什么样子。”
冬香不敢说话。
顾清玄对这些琐事没有耐心,由许诸伺候着去换便衣。
郑氏怕嘈着他,差人把冬香送走,明日找牙婆相看。冬香自是不依,哭啼求饶,声音凄厉,唬得西园里;家奴们噤若寒蝉。
郑氏懊恼不已,命人堵了她;嘴,强行拖了下去。
原以为这事算是了了,谁知当天夜里冬香想不过,于翌日凌晨拿麻绳上吊自缢了。
也亏得她命不该绝,被家奴及时发现,忙喊人将她救了下来。
当时冬香已近窒息,只剩一口气还在。
仆人忙去通报给朱婆子,朱婆子一早就接到这晦气事,“哎哟”连连,破口大骂道:“那杀千刀;丫头,死哪儿不好,偏死在这里头,晦气!”
仆人问她怎么办,她被气得半死,没好气道:“还能怎么办,拿草席裹着扔到乱葬岗去,别污了我;眼!”
仆人有些为难,小声道:“这会儿还没死透,吊着一口气在呢。”
朱婆子更觉晦气,匆匆整理一番,暴脾气去看情形。
冬香平躺在地上,颈脖上;勒痕甚是骇人,脸色因窒息而呈青紫,双目紧闭,气若游丝,还未断气。
朱婆子见到这场景,又忍不住叫骂了几句晦气。
这事委实闹得大,院里围了不少人,朱婆子大手一挥,把众人掀开,叫嚷道:“看什么看,都滚开!”
人们散开了些。
朱婆子走到冬香跟前,壮着胆子蹲下身按压到她颈项间;脉搏上,还在跳动,不像常人那般有力,但好歹有口气在。
她心情不好,污言碎语骂骂咧咧,一边骂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