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同于南方的梧桐遍栽,进入大兴安岭以北地界,路旁景观树也得入乡随俗。尽是些杨树,松树。拿松树当景观树,大概也是华国独一份。
如今,宫一道就在公安局门前的红松树底下转圈,树窠底下有几只干枯松塔,踩上去咯吱咯吱的。
宫一道踢踏半天,几人也没出来,一般来说传讯不过是提取信息,算算时间,合该出来。
直到影子拉长,三人才晃悠悠现身。
宫一道迎上去“怎么这么久?”
江岸和封小云对视一眼,忍着笑先离开,宫一道又向队伍最后的小桂花发问。
小桂花从鼻子里闷出句“我差点袭警了。”
封小云回头“其实不必如此谦虚,大胆点,把差点去掉。”
宫一道“靠!”
被传讯地时候,小桂花有些晕乎乎,警察局于她,实在陌生。
从来不知道原来审讯这么枯燥,相同的问题翻来覆去地问。无非是他们去连廊的时候留下了指纹,脚印。
这就能证明他们是犯罪嫌疑人了?
小桂花不懂,不懂就要问。问了人家不回答,那怎么办?
江岸陷入深思,出了恶性杀人事件,警察早已在最短的时间内翻遍了庄园,但是从刚刚传唤室的问题分析,这次搜查并没有什么有效证据。
那么微信上的呼救到底是怎么回事?江岸觉得这次满洲里之行,危机四伏。他们像是被捉进口袋的萤虫,四处乱撞,而那背后之人,在等待时机收紧袋口。
高大松树下,有穿着黑色风衣的人影闪闪躲躲,四人好似并没有看见一样,直直向前。
终于那人影从树后挪出来,赶紧把风衣帽子兜上。
江岸哑然失笑,要隐藏行迹,最好的方法就是泯于众人 。这样冒失,想不被认出来也难。
他笑着开口“方林?”
“黑色风衣”有如雷击,呆愣在原地,见几人没有别的动作,遮遮掩掩地闪到几人身边。
“我有你们想知道的消息,帮我救人。”
宫一道转过头“你又想故技重施?这回要下什么钩儿?”
“我没有”方林急急解释,他把帽子一把拽下来,黝黑的脸上带着两层医用口罩,狰狞的伤疤从底下爬出来,一直延伸到眉梢。
“先和我们走,咱们找个地方。”
巴斡源火锅,201,服务员把菜上齐后知趣地关好门。
一道门,隔绝了外面的人声鼎沸。方林坐在这里,看着自己前面的铜锅,枸杞和菌菇沉沉浮浮,一如他这几日的提心吊胆,七上八下。
像是终于找到出口,这几天的疲惫感一起涌上来,他好像被钉在椅子上,一动不动。
他摘下口罩,曾经周正的脸变得狰狞可怖。一道疤痕穿过嘴唇,下手的人仿佛随意涂鸦,甚至在左颔角,刻下一个歪歪扭扭的字。
他猛灌下一口凉水,开始自己的讲述。
不同于之前的条理分明,这次更多的是在回忆片段,零散断裂。
方林的确是华国语言大学的研究生,也确实跟着业内大牛导师在边境采风。导师时常深入古村落,去探寻濒临消失的方言俗语。
业内有专家人为,蒙语以汉字偏旁造就,草原上很多原始村落还保留蒙语最初的发音字形。这一次来到蒙古高原,方林导师自然不会放弃这样的好机会。
他们深入草原腹地,去寻找一只神秘巴尔虎部落。草原上天气变幻莫测,在他们误入山涧中躲雨时,偶然发现了一处至今未被发现的坑洞。那里不仅有古蒙语文字甚至还保留着一整卷古梵文经卷。
导师欣喜若狂,他们没有继续发掘,做好坑洞的隐蔽工作后,准备上报此次的重大发现,就在这时——
导师黄为民失踪了。
在无边无际的野草原凭空消失了,然后方林接到了电话。电话里不辫男女的诡异声音说,让他做一件事,然后才能放过黄为民。
这个时候,江岸开口“就是让你来见我们?”
方林讶异,随即认命般点头“是,对方传给我那张照片,让我随便解读,只要把你们骗到满洲里去就可以。”
在此之前,方林是一个一心沉浸在古文故纸的学生,说到“骗”字 ,他不由得低下头几分。
等了几分钟,他发现预想中的指责谩骂并没有袭来,反而几个人津津有味地享用着虾滑。
过去的这几天,好似长过几年,他东躲西藏,忍饥挨饿。此刻,封小云几人的大快朵颐刺激了他沉寂了好几日的味蕾。看见没有人关注他,他受伤的手颤巍巍去夹最近一角虾滑。
在菌汤中滚过的虾肉又滑又嫩,不过是在他筷子上挨了身,又回转跳进锅里。筷子尴尬的停在半空,漏勺中的蟹肉虾滑,连着几根翠绿的青菜一齐落如他的碗碟。
宫一道把勺子放好“想吃什么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