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问哪里最热闹,不是车水马龙的街角,不是五光十色的商业中心,定是每个城市中的医院,只是,这种热闹里,带了些许苦痛与无奈。
长江医院的深夜终于稍微安静了下来,封小云安顿好文琪后,长吁一口气,她也是会累的,踱步到住院部楼下的小花园,白玉兰的香气若有若无,馨香仿佛有了实体,正围绕着坐在长椅上的那个男人,封小云不得不承认,江岸这个人真是长在了她的审美点上,走近才看清,是月光映照在他身上。
他端着两杯速溶咖啡“今晚怕是不得好睡”
思绪瞬间回笼“你怎么……”二人声音重叠,一时间空气有瞬时的真空。
江岸饮尽手里的咖啡,“刚刚发病的话,今夜应该会相安无事,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黑色的酷路泽疾驰在夜间的道路上。封小云常说海拉尔是个没有夜生活的地方,夜晚合该蒙头大梦一场。此时夜色漆漆,道变成土路,封小云意识到他们这是去刘丹丹的事发地点,她忍不住看向身侧的男人“江岸?”
江岸单手操控着方向盘,“既然走到了死胡同,那就得想办法跳出去”
这个说法封小云还是第一回听说,她只记得阮籍的穷途之哭,走到了死胡同,无非是哭罢一场转身离开,毕竟人生有那么多的无可奈何,现在有人告诉她,纵然陌路也并非穷途。
车子停在路边,这里依旧是四下无声,警方拉起的警戒线还在顽强地坚守着本分。
“现在我们把自己在事发当天的经历在重新演绎一遍”江岸低沉的嗓音在黑暗中给人信服的力量。
封小云小心的走位,回忆当天“我就站在这里,喊了很多声,文琪明明距离我不远 可是她就像听不见一样。”
江岸回应“那天就像个无形的磁场,身处其间,声音消弥。走,我们再去刘丹丹出事的那栋楼上看看”
江岸打开了夜视灯,两人顺着光线拾级而上,这栋楼空置了好几年,随着二人动作,周遭灰尘乍起,引起封小云的剧烈咳嗽,等她平复下来,忽然想到刚刚扭身看到的楼梯扶手上的痕迹,江岸沿着封小云的指示将灯光靠近,是半个手印,地下,还有一只脚印。
江岸观察许久。“这个人体重不会低于200斤”。
封小云心头一跳,突然想起那天撞到她的那个暗影,会是一个人吗?
两个人登上了顶楼,这里是这爿建筑群的最高点,目之所及,将整个人小区尽收眼底,封小云指到,就是那个土堆,我在那附近找到文琪,文琪说白城的衣物也在。
江岸看过去那个土堆不大但是足够把两侧的人遮住,而站在楼上的人却可以看的清清楚楚。江岸记得他也是在那附近找到的白城。所以那天,刘丹丹就站在这里,一目了然,文琪躲在一边痛苦,另一边的白城在干什么?
他拿出手机点开日历,“那天是初七”
初七么?那是和妴胡交易的日子。他接着说“我当时只想着现在的小孩子玩的这么开放,想来他那时已经与妴胡达成协议,既成妴胡,不为人身,当然也就不用衣物了”
封小云哑然,那这个过程,当时站在这里的刘丹丹是不是看到了。但是死人是没法开口的。江岸并没有忘记那个脚印,如今没有趁手的工具,他只好拿出手机拍了照片。
看着江岸熟练的动作,封小云问道:“江岸,你的身上怎么这么多秘密?”
拍照的人停下了动作
“秘密?不,只是你没有刻意了解我而已,我是保镖,做我们这行取证也算是必修课。”
封小云闻言“那你能查到监控吗?”
江岸皱眉,没有拒绝,而是问“你想干什么?”
“你刚刚说脚印的主人应该是个胖人,我那晚来的时候,正巧被一个人影撞到,看身材应该和你的推断很接近,他当时很着急的样子,刚从便利店出来,手里拿着什么,匆忙中还落下了他的铭牌,是二中的学生。”
江岸说:无论那枚脚印是事发事前还是事发之后留下的,这个人显然与案件有联系。但是你看到的黑影是不是脚印的主人,我们还不能确定
听着江岸一板一眼的解释,勾起起了封小云尘封的回忆。
那年的冬天太冷了,零下30度的时候,泼水成冰,并不是什么美好的感受,她蜷在炕上好几天,炕又冷又硬,她的小身子什么也捂不缓和。她撑着最有一点力气出了家门,想着,反正不是冻死就是饿死,反正都是死,不如死之前吃顿饱饭,已经不记得烤地瓜摊的黄狗追着她跑了几道街。
现在她还记得小时候那种喜悦,原来她竟然比狗跑的快呢,那块地瓜揣在胸前,烫红胸口的皮肤,一点都不疼,随后的日子里,她活了下来,每次从派出所出来的时候,警察们就是江岸这副语气口吻。
等着封小云回过神来,发现江岸的手指正在她的睫毛根处晃阿晃的“在想什么?”
“想你像警察叔叔”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