窄的一条街上,到处挤着小学生和小学生家长,还有电动车和小汽车堵在一起,两边的摊贩我仔仔细细看了两遍,也没找到邱山。
给他打电话,也没人接,我跑到王鹏那里去,才知道今天发生的事。
要是我在,一定不会让别人那样欺负邱山!
紧赶慢赶地回了家,发现邱山睡在沙发上,眉头紧紧地皱着,我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果然又是滚烫一片!
也许是被我的手冰到,他很快就醒了。
“晚晚回来了,我怎么睡了这么久……”
说着,他挣扎着起来,拉过一旁的轮椅就要转移上去。
“晚晚,今天给你买了基围虾,你先坐,我去做饭”
我实在不知道应该用什么形容词来描绘此情此景,他苍白着一张脸,甚至烧得有些糊涂,却还是想着要为我做饭。
“邱山……你发烧了,饭还是我来做吧”
我拿过他房间里的药,看着他就着温水把那些药吞了下去。
那道干锅基围虾,我吃过这么多回,早就学会了。我现在一点也不怕被油溅到身上,先放什么后放什么,我默默在心里顺了一遍,最终做出来的虽然没什么卖相,但味道也还行,想着邱山应该不能吃辣,我就单独给自己做了个蘸碟。
邱山靠坐在沙发上,整个人都倦倦的,仿佛这段时间早起贪黑,已经消耗了他为数不多的精气神。
我帮着他挪到轮椅上,推他到餐桌旁吃饭。
“晚晚,对不起……”
我给他盛了满满一碗饭,放到他面前。
“王鹏都跟我说了,那不是你的错,邱山,你不要自责好吗?”
这段日子以来,邱山最常对我说的话就是,让我认真复习。他还经常开玩笑说,他是我的后勤保障,让我只管冲锋陷阵就成。
“晚晚,我今天去办健康证了,那证要一个星期才下来……”
我又给他夹了好几只虾,催促他快点吃,再不吃的话凉了就不好吃了。
“你就不要惦记你的生意了,这周你就好好在家休息,你不是常跟我说,身体是革命的本钱?”
我们还是向往常一样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天、吃着菜,可我从来没有想过,邱山就是这个时候,有了离婚的想法。
“我早就说了,你和跟她在一起有什么好,一日三餐伺候着,可她呢?你这一生病,她不陪你也就算了,还跑去机场送人?”
王鹏得知章晚去机场送她的好友出国,气得想狠狠地骂她一通,可是他看着邱山躺在诊室里打着点滴的样子还要帮她说话的样子,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
“晚晚总不能什么都不做,就守着我这么个瘫子吧?”
原本还气愤的王鹏,突然间抬起头来,他被邱山吓到了,一向温和积极的邱队,就算是刚受伤那会儿,也从没那么说过自己。
“王鹏,也许我才是自私的那个人,如果晚晚嫁给一个健康的人,说不定就没有这些琐事拖累她了”
邱山望着天花板,有些恍惚。他想了想,原本以为他有能力照顾章晚的一日三餐,把家打点得温馨一点让她住着舒心,但,他好像高估了自己,如今就连一日三餐,他也做不到了。
送完珊珊,我去双丰诊所接邱山回家,他一路上都在听我说我和珊珊的那些事,时不时对我笑着,好脾气地回应着我的没完没了的叙说。
“晚晚,要是想她,你可以常给珊珊打电话”
那个时候,长途话费还很贵,邱山托人给我办了个套餐,让我和珊珊常通话。我问他为什么,他只是强打着精神笑了笑。
“晚晚,你复习难免有压力,总不能一天到晚只跟我说话啊”
我紧紧地从背后抱住他,感受着他周身温柔宁静的气息,和头顶软软的头发。
“邱山,你对我这么好,没有你我可怎么办呢?”
邱山并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任我抱着,末了,依然转着轮椅,在方寸之间的小厨房里做饭。梅菜扣肉、白灼包菜、什锦三鲜汤……我想给他打打下手,却总是被他用耽误我复习、耽误我休息这些理由搪塞。
“晚晚,我能行的,打了针我已经好很多了“
邱山越是这样,我越是觉得愧疚,久而久之,竟在我心里埋下了一颗随时可能爆发的炸弹。有时候,人和人的亲密只在毫厘之间,差一点都不能再进一步;有时候,人和人的疏远也只在毫厘之间,似乎永远也逃不过那句“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的经典历史定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