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伤工作已经一个星期了,又到了周末,我窝在家里做邱山的跟屁虫,他的轮椅到哪,我就跟到哪。
因为手臂受伤不方便自己洗头发,隔三差五都要邱山帮忙,最后还是我想到了一个办法。我想起理发店给顾客洗头发的流程,就让邱山在沙发上垫两张他的隔尿垫,然后我把头发垂下去,然后他再帮我洗头发。
一开始,邱山自然是不肯答应的。
“那…那怎么行,那个又不是什么好东西,怎么能拿来给你垫头发…”
我才不管他怎么说,跑进他的房间薅了两片出来,自己在沙发上铺好,得意洋洋地看着他。
“这是多么聪明的想法啊!既隔水又方便,除非你舍不得给我用!”
每次我总是仗着自己的“有理有据”把邱山说得服服帖帖的,以至于我在单位也喜欢这样,很久很久以后,我才知道,其实没有人不会说,只不过不是人人都会让着我。
“晚晚,那你等一下”
邱山在家里翻了半天,才找出一条新的浅粉色的浴巾,他将浴巾对折,然后放在我铺好的隔尿垫上。
“晚晚,你先躺下吧,我去把水端过来”
邱山用来增高洗衣塑料盆的那个小凳子刚好可以让水盆达到沙发的高度。我躺下来,正想着头悬空可能脖子会受点力的时候,邱山的手就托住了我的头。
耳边是哗啦啦的水声,邱山的指腹轻轻地按摩着我的头皮,将沐浴露在手心捂热了,再轻轻地揉搓我的发梢,直至头皮。
“晚晚,要是弄疼你了,就说一声”
不得不说,一边洗头发一边按摩真的会舒服得想睡着。洗完头发以后,邱山跟往常一样帮我吹头发,我躺在沙发上,撒娇让他帮我按摩肩颈。
“你帮我按按脖子好不好?天天上班盯着电脑看,哪哪都不得劲”
其实我并不擅长撒娇,珊珊曾经劝我,撒娇也不全是女人放低姿态去迎合男人,有时候,撒娇是一种软性的沟通方式,无论是在职场上还是情感中,善于撒娇有时候能化解很多矛盾。我也没有对邱山撒娇过,一直是平平淡淡如水般清淡。
但最近我慢慢不一样了,因为邱山对我的包容,我渐渐地愿意把自己的方方面面展现出来,不经意地流露出很多曾经被压抑的自我天性。
“晚晚,你等一下”
邱山拿了一个珊瑚绒的小毛巾,隔着这个小毛巾缓缓地揉捏我的肩颈,那些久久得不到放松的肌肉,瞬间就松弛下来,别提有多舒服!
我也跟着珊珊去过很多足浴店或者按摩店,店里虽然可以一边看电影一边吃水果,但是技师的水平参差不齐。运气好的时候能碰到合意的技师,可以放下心来好好享受一番;要是运气不好,遇到一个手艺不太好的技师,就只能忍着,毕竟人家赚钱也不容易。
珊珊为这一直说我瞎操心,人家既然要靠手艺赚钱,手艺不行当然可以正大光明地提出来换一个技师,花了钱还买罪受,傻子才干这些事!
“你啊!自己过得也是普通人的生活,却总是心疼别人,不知道你这圣母心都从哪里来的!”
邱山和足浴店里的按摩师们不太一样,他力道不轻不重,也不急着在规定的时间里完成一套按摩动作,所以总是徐徐地、慢条斯理地,让人很舒服。
“邱山,你以前学过按摩吗?好舒服诶!”
他笑着摇了摇头,从我的视角看,他的脸是倒的,下巴干干净净的没有一丝胡茬。
那时的我只顾享受,不知道邱山是久病成医,平日里要是肌肉痉挛,都只能自己帮自己缓解。珊珊总是说得很对,我常常会心疼素不相识的人,觉得他们生活不易,却很少真正地去理解身边人。
只是隔着毛巾,就缺少了点温度感受,我扯了扯脖子下面的那条毛巾,想把它扯到一边去。
“晚晚,是不舒服吗?还是我弄疼你了?”
邱山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皱着眉头看着我。
“没,就是隔着毛巾,按摩该有的热度感受不到了”
闻言,邱山低下了头。
“晚晚,抱歉,我手上茧子比较厚,直接接触你的皮肤怕扎到你”
我坐了起来,看到他攥着一双手,手背上的青筋若隐若现。
“给我看看”
我拉过他的手,掰开他的拳头,看到的是布满老茧的一双手,因为刚刚为我洗头发在水里浸泡得太久,十指指尖泛着白,连皮都是皱的。
“晚晚,这茧我以前在消防队里就有了,王鹏他们跟我一样也都有这些老茧”
这么久以来,邱山一直小心翼翼地保护着我心里最敏感最脆弱的地方,我时常因为一点小事就和他大吵,说他故意提醒我他的伤是因为我,好让我愧疚。他知道以后,就默默地隐忍了好多病痛,哪怕是被我发现,也会极力地让我觉得,一切都和我没有关系。
“晚晚,你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