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放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阿玉,宇文弋人是你带走的?”
“皇兄,臣妹今日一整天都在正德堂里,曹将军可以作证。”
曹见点头回应,宁放心中不满,遂命人搜寻起这正德堂来。
“你不动,你那群手下能干得很,自然会为你分忧。”
“皇兄,我今日一人未见,又怎么向鹰卫发号施令?”
宁放又转头去看曹见,见曹见又低声应下,不满的眼神中就闪过一丝狐疑之色。
他将双手重新置于身前,十指互相拢于宽大的水袖之中,面色虽难看,但不掩其雍容华贵的气度。
“阿玉,你别以为他能出得了这宁都城。他既出不了这宁都城,朕翻破天都可以将他找出来”
“臣妹要北魏王子做什么?”
“最好的原因是,你不想嫁北魏王子,以此来抗议。”宁放靠前一步:“最坏的原因是,你想故意借机挑起两国的战争……想要趁乱……弑君。”
“弑君。”宁玉抿了抿嘴,问:“所以皇兄,你要怎么办?”
宁放的眼神聚成一条缝,整个人仿若一直精明的老狐狸:“你死了,事情自然会变得简单许多。我最后悔的事,就是没有及时杀了你。”
“可就算我死了,北魏王子也不会回来。”
“所以你铁了心与我斗到底?阿玉……我有得是办法让你开口。”
宁玉冷笑一声:“你打算用对付王长都的那一套对付我?”
宁放胸有成竹的退后一步,曹见心领神会,腾空而起,长刀出鞘便是面向宁玉当头一劈。
宁玉并不与之相争,脚尖轻轻点地,整个人便往后飞去。
曹见反应过来,当即改了刀锋,宁玉整个人却旋转开来,再凌空一翻,整个人如一片竹叶飞舞落下,便来到了正德堂门口。
这便是道山的飞叶步。
“父皇为何如此偏心?”宁放自嘲。
他眼里一闪而过一丝悲伤。
宁玉丝毫没有被那表面的悲伤移了心志,身后数枚冷箭嗖嗖射出,全是面向自己的命门。
此刻她身上的披帛随风扬起,似一道铜墙铁壁,尽数将那冷箭挡在身外,她继而腾空旋转而起,周身内力游走经脉之中,便将那披帛上的数枚冷箭尽数射出。
一时之间,正德堂的夜色风声鹤唳。
其余侍卫还来不及反应,整个正德堂已不见了青鸾公主的踪迹。
“追!”
皇帝一声令下,曹见与周边数名侍卫便领命而出。
可曹见既已与公主暂时握手言和,此时当然不会真的去寻公主的下落。
大禹的天下,于他而言,是唯恐不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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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明时,朝堂上宁放的神色难以捉摸。
他坐在高高的龙椅之上,底下跪着的是他的臣子。
而清平坊却一如既往,似乎离朝堂很远,只有市井百姓的酸甜苦辣而已。
一夜的纸醉金迷之后,清平坊仿佛才刚刚入睡,但酒楼饭庄那不起眼的角落里,已早有工人忙了起来。
宁玉悠闲的坐在阁楼的窗前,静看楼下忙碌的工人。
她心想着,今日早朝的大臣,怕是有苦头要吃。
她暗自思忖着,喝下了一口清茶。
从今日起,她这个公主的名分,应是要彻底被皇帝抹去。
反正她之前就因为夺珠“身受重伤”,如今如果“重伤不治”,那也没什么好稀奇。
曾几何时,他们也是这样对付王长都的。
但今天路,确是宁玉自己选的。
边关战事只是一个契机,一来索性扫清一直觊觎大禹国土的北魏势力,二来,还可借这次战事逼宁放退位。
大禹四洲,早已对宁放的苛政怨声载道。
宁玉知道的,各地都有农民自发组织的武装队伍,只是这些队伍尚不成气候,各地官府镇压着,才没有如燎原之火一发不可收拾。
但与其让大祸酿成,北魏乘虚而入,不如主动应战,根除祸害。
而如今看来,不仅是揽月门涉足大禹江湖市井,皇宫朝堂之上,曹见应该也不是唯一一个细作。
北魏之人用心险恶,已到了不得不除的地步。
至于宇文弋,昨夜他换上了一身宫廷侍卫的装扮,由鹰卫带领着,在皇帝到达正德堂之前,正好换班去了别处。
一整夜下来,皇宫的搜查也将消停,鹰卫便会适时将宇文弋领出,在清平坊这个普通的绸缎庄里住一阵子。
宁玉数年前与林柯同往清平坊时,就觉得这是一个妙处。
这里不问出身,只看钱银。
上至达官贵人,商贾贵胄,下至落魄书生,三教九流,均可在这清平坊中找到容身之所。
皇宫与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