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静洺蹲在一旁听着,听到夏无邪波澜不惊的语气。
他回想起方才在院子里,静香的话言犹在耳:“我主最喜欢慧眼识才,几位有如此天赋,加入我揽月门,主公必不会亏待,届时名声、财富、天下第一,都可以给你们。”
他不禁想,南宫致远大概率是因为名声而与揽月门合作,至于木云,恐怕是由于家人的牵绊,还有其他人,贪财、好色……世人皆有欲望,若揽月门能如此精准拿捏人心,那还真是一个可怕的存在。
突然间,宁世明将木云打倒在地,他那一拳锤中木云的脸颊,嘶喊中夹杂着悲愤。
“殿下。”木云挣扎道:“你生来就是王子,根本不懂寻常人的苦难。”
宁世明愕然。
“当年我父亲身受重伤,先祁王又突然离世,是揽月门救了我的家人,我们全家,就得背负着这条欠债。”
宁世明拧起木云的衣领,吼道:“这就是你背叛我的理由!那我又何错之有?”
说完,他又将木云锤倒在地。
“你没有错。”木云低声道:“你是一个很好的主上,宽仁,聪慧,心怀赤诚。若我有的选,我不会背叛你。”
宁世明双拳握紧,终是锤到了地上。
良久,他才站起身来,将木云交给他人看管,而他自己,整了整衣装,重新聚集起一队府兵,准备按计划出城与秦朗汇合。
远处传来打更声,已是子时了。夏无邪与阿月只目送宁世明消失在远处,并未相随。
阿月理解,她明白宁世明此刻需要独自安静。
而她自己,同样需要。
慕容清的死她仍未释怀,今日若非有夏无邪,她恐怕已经成了静香的傀儡。
其实她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样强大。
苍阳剑鞘之上,两条应龙互相缠斗,共争朝日,目光之中炯炯有神,从未迟疑。
身为一个剑客,能不能对自己的剑有所怀疑?
阿月觉得,她有些进退两难了。
江湖上有君子,便也有小人,有视名声钱财如粪土的人,便也有一生争名逐利之人,有视死如归之人,便也有贪生怕死之人,有有恩必报之人,便也有恩怨不分之人……
她曾以为自己很懂江湖,到现在才明白,她与宁世明一样,都未曾真正的理解这江湖的复杂。
木云是否该死?或许是,他背叛了主上,背叛了国家,或许不是,他只是为了自己的家人。
她也是这江湖普通的一份子。
她的剑为慕容家,却又究竟该何去何从。
不远处传来乐声,阿月寻声看去,正是夏无邪轻轻的在吹奏一片树叶。他坐在屋顶之上,面向苍天。
乐声悠扬清远,能安心定神。
夏无邪说,要坚守自己的道,才能不被影响心神。
或许是,一个剑客,可以怀疑自己,却始终不能怀疑手中的剑。
屋下的木云,掩面哭泣起来。
无论如何,事情总算也风云初定。
南宫静洺讪讪来到阿月身边,问:“夏公子这乐曲我从没听过,是夏公子自创的么?”
阿月摇摇头,她也不知。
南宫静洺难得正经:“闯荡江湖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这么平静的曲子。”
阿月不由好奇起来,南宫静洺放着南宫家大好的前途不去绸缪,武功也没学好,却总是在江湖放浪形骸,究竟是为了什么。
就像猜到了阿月的疑问,南宫静洺只说了句:“人各有志。”
可转头他又问:“你可知那揽月门的门主究竟是谁?”
阿月摇摇头。
人人都说揽月门与北魏有关系,可她也一直不知晓,这究竟是什么关系。在建都时,她见过了所谓的使者尊月与追月,还听夏无邪提起,静香也是揽月门的使者。
可那个所谓的门主,一直没有露面。
今日,那个追月使者甚至也没有露面,可揽月门不是很重视林柯一行人么?
“二十年前先祁王战胜的那个人,如今是北魏的王了。”南宫静洺道。
这事阿月知道。
“现在北魏使团在宁都,与我大禹和谈。”
“曹见是什么人?”阿月突然问。
这突如其来的发问让南宫静洺有些意想不到,可他难得严肃,见阿月好奇,便也没有打岔:“曹见是十几年前先帝送来南宫家学武的一个少年,比我稍长几岁,如今,是陛下麾下的云麾将军,领禁军事务。”
“哦?这人有什么奇怪的?”
“并无,自小哥哥不待见我,他还算与我玩得来。”
“如今寻龙珠到了你哥哥手里,那北魏肯定会用之来对付我们的。”
这回南宫静洺自信的摇了摇头:“他不会轻易将寻龙珠交出的,他武林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