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邸分为前后两个庭院。后院是起居之地,有假山环绕,竹林相随,前院则更为开阔,有石子小径,风雨连廊,小桥流水。八角亭位于前院的东南位置,可一览前院的景观,又背靠偏厅,就算是夜晚,也是一副灯火辉煌的模样。
两人伏在偏厅屋顶瓦片之上,见一美丽的女子半蒙着面纱,身段婀娜,正温柔的拨弄着琵琶琴弦。那女子身前,有一锦衣华服的男子正与人交谈,与他交谈之人看着年轻,却衣着普通。
华服男子背对两人,看不清容貌神态,但以此情形观之,应当就是王长都,至于他旁边的年轻人,相貌普通,行为也有些拘谨,看着也不是与他相熟之人。
八角亭前后还有几名守卫,守卫目不斜视,只安心的站岗。
王长都对着身边的年轻人又说了几句,便将手放在前案上,似是命这年轻人为他把脉。也是此时,四名侍女从偏厅走出,每人手捧一个精致青花瓷碗碟,碗碟上则是造型各异糕点,看得出候府厨师厨艺不凡。
待到侍女将碗碟摆在王长都跟前,王长都便随意点了一名侍女,去试盘子里的糕点。
阿月心想,又是把脉又是试毒,王长都对自己的命倒真是爱惜。
侍女试了无毒,王长都才进食。
一曲终了,红纱美人走到王长都跟前,她的穿着与那日阿月与夏无邪在迎香楼所见的姑娘极为相似,并且在此时眉眼妆容的映衬下,那模样也越发相似。
这位红纱美人似乎也很得王长都的欢心,才刚走到王长都跟前,便被他一手揽入怀中,又喂了一块糕点入口,王长都侧目看来,眼里都是缠绵之意。
为他把脉的那个年轻人见状,便连忙起身,回禀了几句,准备离去。
正是此时,有一青年男子从正门进入,这人身材挺拔,身着湖水蓝长袍,袖口却收紧,戴了护腕。更为关键的是,他身背一柄长刀,那把刀从外观看来,就知并非俗物。
“此人武功很高。”夏无邪喃喃道。
这点阿月也意识到了,他走路形如清风,步伐轻盈,却丝毫感受不到刻意为之之意,说明此人与所练之武功,已浑然一体,不分彼此。
这人走至王长都跟前,说了几句话,王长都便命人带他往后院而去。
“在这里估计看不出什么结果。”夏无邪道。
“正是,干脆找几个人问问话。那个红纱女子,肯定知道不少秘密,可观此情形,今夜我们怕是难以近身了。唉,还有这些与王长都打交道的人,究竟是些什么来头,不如我们索性去拜会一下公主?”
“也好。”
两人从屋顶跳下,来到了偏厅的另一侧。不比院中,这里紧靠外墙,也没什么灯光,比较黑暗。
在这条窄道之中,阿月的飞叶步不好施展,走路便又不方便了。夏无邪心里明白,便伸出右手轻轻脱住阿月的左臂,权当充做阿月的拐杖。
这拐杖支撑的力度自可调节,可比白日里那根木头拐杖好用多了。
阿月轻声道了谢。
夏无邪的手掌有些温热,那种温度有种让人安心的魔力,手掌相触之时,阿月甚至感受到夏无邪体内的内力,如涓涓细流,温柔含蓄却源源不绝。
阿月道:“夏大哥,我行走江湖以来,还没见过你这样的人。”
“我是什么样的人?”
“纯粹。”
“纯粹?”
“其实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恩怨情仇是司空见惯,为非作歹的恶人或者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固然有,也有不少人心存抱负,以锄强扶弱或者报效国家为己任,还有人是兢兢业业恪守职责的老实人。我却实在没有见过,你这样的纯粹之人。你做的所有事只是因为你当下的处境,你说下山是奉紫宸真人之命,在青阳卷入风波又是受我所累,来了绵阳,寻亲一事也可暂时搁置,只为查探一个案件真相。”
府邸之中有一队巡逻侍卫正从后院门前走过,夏无邪立刻停下脚步,将两人的身影掩在深墙之后,没被发现。
夏无邪听过阿月的话,又回想起离开无净山前,师父问他的问题。
师父问:“无邪,你可知你的道在何处,路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