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蕊摘回了一束玫瑰花,打算换掉卧室的旧花。一进门,猛然发现,布烺站在梳妆台前,乜斜着眼,目露凶光,全身心皆进入备战状态,好似身边强敌环伺。
布烺的幼年时期,是生活在一个弱肉强食的时代,人都是被逼出来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不残忍不行。
那个时期的人,虽说已不再胡乱地吃人了,但对于敌人,必定要吃掉,不但能彻底消灭对方,还能给自己补充能量。
布烺自己凶自己,抽搐不止,脑海里全是他在战场上撕杀的场景,神游在几十亿年前的故国神州。
那里有他的亲人,他是亲历他们一个个死去的,他的心好痛啊!
“又怎么了?”花蕊来到他身后,一如既往地关心他。
布烺嗅到了花蕊的气味,反过身抓住了她的手,看到她溢满关怀的脸,一下子就安静了下来。
且看她娇美无比,媚态很催情,这便要拉着花蕊求欢。
他是想把思绪转移到别处,再想下去,他会难以自控的。
鲜花从她的手中滑落,散落一地。衣裙翻飞,飘然落地,像轻柔的花瓣撩拨琴弦,挑拨着人谴绻的神经。
香气氤氲,鸾凤和鸣,不再是刀光剑影,令人不寒而栗的肃杀之气。
那芳香馥郁的体香,沁人心脾,不再是令人作呕的死亡气息。
听着她欢快的笑声,悦耳动听,不再是势必要把他生吞活剥了的嘶吼声,振耳发聩。
看着她漂亮的脸蛋,明媚的笑容,爱意绵绵,不再是面目狞狰的敌人,阴骘的笑容,恶意悠悠。
那里的人杀气腾腾,气势凌厉,都做出了要置对方于死地的殊死搏斗,那是血雨腥风,陷入了湮灭的阵势中。
这里的人温情脉脉,以娇柔的姿态,献媚迎合,那是云香雨腻,陷入了温柔的旋涡中。
那颗爱他的心,弥足珍贵。那一往情深的双眼,简直能洞穿他的心,疾速揪出他深埋的爱,让他知道,这个世间不止有杀戮,还要爱。
眼看着他在寻欢作乐中,情绪由暴戾渐渐地变得温和,感觉花蕊是在他的尖牙利爪下存活,朝不保夕的处境,令人堪忧。这一秒还能受到他的爱抚,下一秒可能会香消玉殒。
可花蕊压根都不担心她的处境,在她看来,布烺就是一个孤苦无依的人,很需要她的关怀。
可能是因为他遭遇了变故,受到了打击,才会使他变得如此暴厉疯狂。
“你告诉我,你在想什么?”花蕊的双手抚摸着他的脸,神情幽怨。
“花蕊,抱紧我!”布烺只想沉浸在温柔乡里,浮生如梦。
闲来无趣,布烺把他的前尘往事当作茶余饭后的谈资,一股脑儿讲给花蕊听。
当花蕊听说了布烺过往的光辉历史后,一下子接受不了,拍拍打打地上来问罪,“你对得起我吗?为什么找了那么多,我恨你——”
布烺被花蕊暴怒的样子吓得瑟抖,眉峰聚得像两座高耸的山峰,好强烈的嫉妒心哦!
布烺一把揪住花蕊,干笑了两声,调逗她道:“哈哈!你这个人好奇怪呀,不告诉你你又缠着问,告诉你了你又接受不了,居然追究起我的过去来着!你也不看看我是谁,像你这样见到本王直流哈喇子的人,本王见多了!”
布烺皮笑肉不笑,坏透了,花蕊哭丧着脸,已经找了个大坏蛋,只好逐步接受现实呗。
布烺一个讪笑服软了,发誓花蕊是他生命里最后一个,除了她再也不会爱上别人了。
此人的话可信不?
“花蕊,你不是想知道我的过去吗,我带你去个地方。”忽然有一天,布烺拉着花蕊就往门外走去,神神秘秘。
他俩来到一个群山环抱的盆地里,进了一座冷清肃穆的庙宇。
迎入眼睑的是一座高台神龛上,摆放着几百个纯金打造的灵牌,上面刻着象形文字。花蕊勉强认出了一些人名。
布烺倒了三杯酒来祭祀他们,悲恸地说:“每隔一段时间,我都会来看望他们,陪他们说说话。”
“你有这么多至亲吗?是一族人吧?你们遭遇了灭族之灾,只有你一个人还活着,这么惨!”花蕊惊讶极了。
“那是一个弱肉强食的时代,一个人根本无法存活,自打我有意识起,便是他们其中的一员了。他们相继在过去各种各样的纷争中牺牲了,有的是战亡,有的是被仇杀!”
“布烺,你也别难过了,希望他们重生之后,能够遇到爱他们的家人。”只能给予逝者这般美好的祝愿了。
花蕊安慰着布烺,自己却悲伤不已,她想起了自己的亲人,生死不明,杳无音讯。
在青山角下,有一条清澈的小溪,湍流而下。顺着河两岸,依次摆放着许多像鸟兽状的大雕石。
以前布烺的兄弟姐妹们,或坐或站在石头上,摆出各种姿势,仙袂飘飘,吹奏着他们的拿手乐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