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来也其实并没有偷窥女澡堂的打算。
他只是路过时,偶然想起自己年轻时曾因为偷窥,被纲手打的差点没命,一时百感交集,不自觉停下脚步。
他的脑海中闪过几个画面,有悠悠夏日,有冽冽寒冬,还有数日前,他开玩笑一般说出“你对我的新书有什么感想”。
他原以为纲手会随便敷衍一下,不是说还没读,就是说打牌时垫桌角了。
没想到,她居然会停下来,思考片刻,反问他——
“你的小说我看了,我有一个疑问,里面那位姬君我行我素了大半辈子,最后离开故乡,踏上了寻找‘旧神后裔’的行程——你知道为什么吗?”
这个问题,老实说,他也答不上来。
所谓的“旧神后裔”也不过是隐喻,把他曾经寻找“预言之子”的经历嫁接到故事中,算是对自己半生的一个总结。
但这个“寻找”并不只是写他自己的故事。
他总觉得纲手也在寻找着什么,所以才会跟他一样居无定所,四处流浪。
不过姬君的故事是开放性结局,他并没有明确点出她是否有找到自己的答案。
而——至于纲手在寻找什么,那也是他渴望知道的。
但现在,这个问题,纲手抛给了他。
他那时说不上来什么心情,犹豫半晌,老老实实地回答“我不知道”。
他选择流浪,是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预言,也是为了一个乌托邦性质的理想,明知希望渺茫,但还是愿意半生漂泊,为年少的自己圆一个梦。
但——纲手应该是完全不同的原因。
……是什么呢?
她是想靠无止境的游历愈合亲人离世造成的心伤,还是想在物我两忘的游山玩水中了却什么心愿?
又或者,她就是天生的浪子,渴望云游四海,唯有这样才能缓解那纠缠不休的无名乡愁?
没等他想出个所以然来,就见纲手冲他笑了笑。
他很少见她笑的这么“灿烂”!
然后——他就被逐出了陪练小队。
玖辛奈观察了几天,悄悄问他,你们闹矛盾了吗?他只能打哈哈说,自己找纲手讨要小说的读后感,但被拒绝了。
玖辛奈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然后拍胸脯表示,自己会帮忙旁敲侧击地问一下纲手大人!
她热情的过分,看来是把自来也讨要“读后感”的行为当做一种委婉的告白了!
虽然他最初确实是这么想的。
“所以呢,您为什么宁可被当做‘变态’,也不跟止水解释?”
水门坐在办公桌前,手抓一支笔,左右两边都是半人高的文件,人往里一埋,只能看见一撮翘起的金发。
自来也坐在水门后面的窗框上,两指捏一罐啤酒,眼睛在墙壁那一排历代火影的相框上扫了一眼,“诶诶呀呀”地感慨一声,继续心无旁骛地喝酒!
过了一会儿,他才慢悠悠道:“解释什么,为什么失态吗?这也太丢人了!”
“您是属于那种——面子可以丢,但里子决计不能丢的类型。”
水门终于从文件山中抬起头,打趣道,“重点与一般人是相反的!”
自来也看着水门桌面上那堆怎么都矮不下去的文件,顾左右而言他:“马上就到庆典了,还忙呢?”
水门捏了捏眉心:“是啊,越是这种时候越忙——庆典其实还好,头疼的是科技部的事。”
“就不能找别人做?”
“我也想啊,可在这个方面,忍者里面能独挑大梁的一个都没有!”
说起科研,自来也的脑海中闪过老冤家的脸,暗骂一声“晦气”,甩甩头,道:“鹿久呢?”
“要他制定作战方案还行,要叫他做科技部的主管,他估计会连火影参谋的职务一并辞了!”
“切,那个不靠谱的家伙!”
水门盯着与他同仇敌忾的自来也,沉吟片刻,笑道:“说起来,您既然这么闲,不如帮我……”
“别,我不行,”没等水门说完,自来也立马摆摆手,夹在两指间的啤酒发出剩底的叮咚声,“我一看那些表格啊,数据啊,就头大!”
“也不一定非得看懂,做个管理层,负责沟通就好。”
自来也从跳窗框下来,一口喝完剩下的啤酒,把易拉罐捏瘪,抛入垃圾桶。
“放过我吧,”他道,“村子里的聪明人仔细筛筛还能凑个箩筐,就是你硬塞在我手下的三个小孩,也比我灵光——何苦为难我一个文盲?”
水门笑了:“您若是文盲,哪写得出那么精彩的小说?”
***
次日。
庆典当天。
木叶商店街目之所及皆是逛街和摆摊的人,墙里墙外都能听见张罗买卖的吆喝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