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回答是因为香壳草的事情。
可旁边,那红木拐杖忽然跺得嘎吱一声响,打断了顾青青想说的话。
这时,堂上问道:“顾心安是你什么人?”
顾青青当场愣住,不仅是她,就连旁边坐着的林故言与李商洛也是如此,他们神色几动,相视着看了对方一眼,似乎是没有料到林大人问出的会是这个问题。
“不是审查香壳草一事吗?”顾青青听到李商洛低声问林故言:“怎么扯到顾心安了?”
林故言面色不太好看,嘴唇动了下,看那神色像是在说:完了。
“是我弟弟。”顾青青此刻已经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思考什么,低下身子问堂上道:“不知大人……问这个是为何事?”
左侧的孟老夫人冷哼了声,林大人继续问:“既然你说顾心安是你弟弟,那你可知他出生年月,今年年龄几许?”
“腊八时已满十七。”
顾青青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声音因为寒冷而变得轻颤:“出生年月……”
在回答这个问题时,她喉间卡壳了。
“既是你弟弟,那你这个做姐姐的不记得他的出生年月吗?”此时,孟老夫人的语气还算冷静,“还是说,你根本不知道他是哪年哪月出生的?”
顾青青在袖中掐麻了自己的指尖,通过堂上这一番问题,她现在已经确定,他们今日押自己来衙门并非是为了香壳草一事,而是为了顾心安。
“我,我不知道……”她已经没有了说谎的余地,只得老老实实回答:“因为他……不是我亲弟弟。”
林大人道:“既然如此,那你方才为何还说顾心安是于腊八满的十七岁?”
“因为,他是腊八来的我家。”顾青青努力保持镇静,“所以爹娘便将他的生日定在腊八这日。”
“撒谎!”孟老夫人冷喝一声,“我们家棋儿分明是中秋那日被你们拐走的,你胆大包天,竟敢在这衙堂上信口雌黄!”
拐走?
顾青青闻听这两字时,瞳孔蓦地睁大,刚想反驳。
“那你讲讲顾心安是如何到你家里去的。”林大人率先问话,“如实说来,不得隐瞒一字一句。”
“是……捡来的。”顾青青脑中记忆飞速运转,却在空白处停下作罢,只能浅短地回答出这两字。
孟老夫人冷笑一声。
堂上顿了顿道:“那你可还记得时间地点,以及捡到他的人姓甚名谁?”
“十三年前,杨柳村后山。”
顾青青眼下才真叫是干口吃黄连,苦死了心。
原主给了她完好的身子,却没给她完整的记忆,她是真不知道顾心安来顾家的具体时间和地点,只能靠着零碎的记忆去猜测这些问题的答案。
她根本确定不了答案的真实性,只依稀记得,这些话是原主小时候,爹娘告诉她的。
“那是谁捡到的顾心安?”见她只回答了前两个问题,林大人又再问了一次。
顾青青低头沉默着,旁边和林故言与李商洛也在替她着急,几次想开口,可两人又都不知道该如何帮她答话。
“是我……”顾青青没有办法,只能按照原主的记忆回答。
“是你?”林大人眉间微皱,顿了片刻道:“那你说一下当时情形吧。”
寒风从门外刮了进来,冻得人坐立不安。
顾青青麻木的四肢起了刺痛感,就连唇瓣也跟着颤抖了起来。
这个问题,她回答不了,因为原主的记忆中并没有。
林大人见她答不上来,面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下来。旁边的孟老夫人跺了跺拐杖,似没了耐心:“既说不出当时的过程,那你口中所说的顾心安是你们家捡来的这事儿,便讲不通了!”
顾青青垂着眸,不知道该如何解释。
“你既不知顾心安出生年月,那又如何得知他今年已有十七?”孟老夫人不给她思考的机会,起身道:“我希望你明白,今日我既然能把你叫来这个地方,那说明你还有认罪改过的机会。”
“我家棋儿是如何到你们顾家去的,究竟是拐去的,骗去的,还是如何,你今日如果能从实招来,那我老太婆念在你们姐弟一场的份上,或许还能保你不受皮肉之苦。”
听她那口气是想施行逼供,顾青青咬了咬牙道:“不是拐的,也不是骗的。”
顾青青不会撒谎,可也不能忍受被这样诬陷,说:“顾心安是十三年前腊八那日我上山拉柴,碰巧捡到的,捡回来之后还生了场大病,养了近一月才好,这事儿他自己也记得,老夫人和大人若是不信可以……”
话到此处,她忽然顿住了,才想起顾心安此刻应还在塾院念书,她不能让他来对质,更不想他知晓自己因为此事进了官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