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势,将收复西京之事定下来。
在世家眼里,皇帝倚仗谢氏,如果谢琅能收复西京,皇帝便多了一个可以倚仗的力量。
户部尚书刘茂第一个坐不住,直接行至殿中,直挺挺跪了下去,道:“户部粮仓早难以为继,若陛下执意如此,臣只能辞官归乡了,这户部尚书,谁有本事当便由谁来当吧!”
其他参与议事的户部官员亦纷纷跪了下去。
“臣等亦愿辞官让贤。”
除苏文卿外,一众兵部官员亦跪了下去。
“禀陛下,兵部亦难以为继。”
“若陛下执意如此,臣等亦只能效仿户部诸位大人辞官了。”
其他各部中世家官员也依次跪下。
天盛帝望
着跪成一片的朝臣,目中一片颓然和沮丧。
唯卫瑾瑜坐在原处,冷漠地望着眼前一切。
“到底是朕无能。”
天盛帝苦笑一声,道:“便由兵部下令,召定渊侯世子回京吧。”
“收复西京一事——再议。”
众官员齐齐叩首:“陛下圣明。”
议事结束,卫瑾瑜独自出了文极殿,快到宫门口时,被一名内侍躬身拦住去路:“卫御史,韩阁老有请。”
卫瑾瑜并无多少意外,跟着内侍到了韩莳芳所在值房。
韩莳芳正坐在书案后闭目养神,卫瑾瑜入内,垂目行过礼,韩莳芳睁开眼,道:“这是私下,不必与先生这般客气,坐吧。”
卫瑾瑜并未动,而是笑道:“先生召我过来,应是要训斥或责罚吧。”
韩莳芳盯着少年看了片刻,亦笑道:“如今你是有师父的人了,就算要责罚,也轮不到先生了。”
“只是,瑾瑜,先生是瞧着你长大的,你是什么样的人,旁人兴许不清楚,先生却是再清楚不过的。顾氏百年世家,实力雄厚不假,可规矩也严,最重门风,顾凌洲此人,一生清正,眼里容不得沙子,最重一个忠字。你当真觉得,他可以如先生一般理解你,理解你的所作所为么?你有没有想过,若是来日他知道你做过的那些事,会如何看待你,还会不会认你这个弟子?今日凤阁议事,你也瞧见了,无论何时,忠君二字,在顾凌洲心里都是排在第一位的。”
“雏鹰长大了,总是想振翅高飞的,可也要选对合适的枝干才行。”
卫瑾瑜轻一扯唇角。
道:“瑾瑜是什么样的人,瑾瑜自己自然清楚。”
“可纵然瑾瑜拜入顾氏,并非上佳选择,那先生呢,在先生心中,瑾瑜又何尝是第一选择?”
“既然世上没有完美的枝干,栖在何处,又有何区别?至少,顾氏亲传弟子的身份,能护我周全,能助我在仕途上更进一步。”
语罢,卫瑾瑜视线落在书案上的一副笔架上,笔架正中,悬挂着一只青玉湖笔。
卫瑾瑜道:“这只青玉笔,笔毫未干,笔身莹润,想来是先生最爱重的一支笔。先生鲜少将喜好露于人前,赠笔者,想来是先生十分爱重的人。”
“倒是瑾瑜愚笨,跟随先生这么多年,都不知先生喜欢青玉。”
韩莳芳皱眉。
“你素来懂事,怎么如今也学得计较这些细枝末节之事?”
卫瑾瑜再度自嘲一笑。
“没错,自小先生便教导我,不要在意细枝末节。”
“只是这世上,人到底都是有偏爱的。作为永不可能被偏爱的那一个,时间久了,总是生出些不平不忿。瑾瑜甚至有时忍不住想,当年先生肯出手将我拉出深渊,究竟是为了什么?”
“时间不早,瑾瑜告退。”
语罢,少年郎恭敬而疏离地行一礼,退出值房。
韩莳芳深吸一口气,闭目,搁在案
上的手因怒火盈胸而倏地握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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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半月,兵部一连发出了七道令牌,召谢琅班师回朝。
然而七道令牌,道道石沉大海。
谢琅以青州城满目疮痍,狄人随时可能卷土重来为由,请求带领麾下士兵,帮助青州城完成最基本的重建任务之后,再班师回朝。
霍烈性情残暴,占领青州三城后,烧杀抢掠无恶不作,青州城的狼藉惨状可以想象,且有知州夏柏阳奏本为证。
青州已经没有常规守备军,谢琅这个要求合情合理,兵部竟一时想不出拒绝的理由。
然而一个武将,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绝班师回朝,即使有一些合理理由在,也禁不住让上京诸世家大族倍感危险,生出猜疑与忌惮来。
早朝上,参奏谢琅拥兵自重目无王法目无君上的折子越来越多,然而参奏归参奏,世家们发现,青州位置实在太特殊,眼下的朝廷,就算对谢琅的行为不满至极,也拿这个嚣张跋扈的谢氏世子毫无办法。
兵部专用来召武将的令牌,一般是发到太守府,再由太守府转交到军中。
对于谢琅肯留下来帮助重建青州这件事,作为太守,夏柏阳自然是乐见其成的,因而收到第一道第二道令牌时,夏柏阳并未太当回事,甚至还主动写了奏本,向朝廷与凤阁说明情况。
但随着第三道,第四道,以至于第七道令牌接连而至,夏柏阳